樊二哥偷情

069

樊二哥偷情

过了好久，店里的一对痴男怨女似乎才醒悟过来，一双可怜的人儿已经被吓破了胆，万分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无可奈何地打开了卷帘门。

樊二嫂打开店里的灯，这才看见收银台上摆着一瓶打开的剑南春酒，一碟花生米，一只剁成大块的烧鸡，一盘牛肉，两碗米饭已经吃了一半。樊二哥穿着短裤光着上身，赤脚趿拉着一双拖鞋，低着头铁青着脸被警察捉住了的小偷一样，虽然有些后悔，但想来也罪不致死，气馁中残存着一丝终于解脱了的豪迈。再看倩倩，穿着一笼红艳艳的棉绸睡衣，低低的领口露出雪白的乳房，长长的粉嫩藕腿微微颤抖，一头秀发随着低垂的头瀑布一样披散下来，遮住了整个脸庞。

樊二嫂指着默不作声并排站着的两人，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你、你，你们干的啥子好事？”

话音未落，倩倩双腿一弯，“澎”地一声跪在地上，头低得要抵到膝盖，口里喏喏地说:“黄姐，对不起！我……我不该这样！”

樊二哥抬头看了樊二嫂一眼，犹豫半刻，下定决心似的，不再顾忌樊二嫂的怒目而视，走到倩倩身边，双手抱起她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倩倩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半是解释半是示威地嗫嚅着说：“她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话音里多了些强硬，似乎还夹杂着窃喜。

樊二嫂亲眼看见曾经胆小怕事、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老公，竟然毫不避讳地当着自己的面去呵护另外一个女人，而且亲口说那个女人肚子里有了自己的孩子，气得七窍生烟，差点摔倒过去。

天昏地转，气极无言。樊二嫂本想去掀翻收银台，再抓住倩倩暴打一顿，但听到倩倩“嘤嘤”地哭泣，悲伤中有许多无奈和无助，猛然想到自己刚来成都，在陕西街被符笼蒙骗了七百八十块钱的“中介费”，在人民北路孔亮火锅店被刁蛮女顾客当头淋下滚烫锅底，到达州卖内裤受到的屈辱，被人用洋芋蛋当“高邮皮蛋”骗去九万块钱，那一幕幕惨景就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心一下子软了。

眼角扫到收银台上面剁成大块的烧鸡，这才想到自己手里还紧紧抓住给樊二哥送来的烧鸡，心底的怒火又腾地升起，把装着烧鸡的提包用力向樊二哥砸去。

樊二哥居然动也没动，话也不说，任由烧鸡块七零八落地耷拉在头上、肩膀上。樊二哥像电影里爬出来的蜘蛛人，眼睛也不看樊二嫂，樊二嫂更加生气，不管不顾操起收银台上装着烧鸡的青花瓷盘，连盘带鸡拼尽全力朝樊二哥掷过去。

盘子砸在樊二哥头上，发出沉重的闷响，然后四分五裂散落开来，尖利的碎片击打在倩倩光溜溜的前胸后背上，霎时倩倩雪白的肌肤冒出数道血口，殷红的血一下子涌出来，夹杂着烧鸡的油汁，把红色的睡衣浸湿了。

樊二哥嚎叫着一声扑过去抱住倩倩的身子，低头去察看倩倩的伤口，不料自己头上的血却如拧开的水龙头，牵线似的滴嗒在倩倩的头上肩上，顺着颈脖蜿蜒地淌进倩倩饱满的胸脯。

樊二嫂瞬间吓呆了，呆呆地看着看樊二哥和倩倩像两个血人，叫也不叫哼也不哼，两个人互相擦拭着血迹，像两头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樊二嫂心里既怕又恨，既怒且急，不知所措茫然无助地站在门口，看着看着，竟然自己号啕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