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狗心
一条母狗,产下十二只崽。天下的母亲如出一辙,狗妈妈哺乳期对孩子同样极尽疼爱。
哺乳期一过,主人哪里会顾忌狗妈妈的不舍与心碎?狗崽一一被卖掉,即使狗狗有残疾,也一只都不会留。
只落得个崽去窝空。养子一场,不过是养了一个寂寞。
他日,街头,母子母女再相遇。擦肩而过,茫茫世间,哪里还曾记起,我曾吃过你奶,你曾含我入口,不舍放下……
不久,狗妈妈与不同的狗丈夫欢好,再次怀孕,又有十二只狗崽即将出生。
而她的那些被卖掉的狗儿狗女,也做了狗爹狗妈,重复着被人豢养,为人疼爱,也任人处置的生命历程。
二、粘满露水的野草
周末,可以晚起一会,但总还是要起床,不能一直赖在床上。因为,配偶会呵斥,孩子会鄙视。所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起床后,洗洗刷刷,接着,就要去菜市场。因为,配偶昨晚已经列出菜单,并且微信发过来,作为备忘录。如果不能按时保质买来,这一天也不得好过。
穿过一条街道,走过一道小巷,接着,又进入地下车库。
从光明与安全,一步跨入黑暗与未知,仿佛在穿越时光隧道。
我想起那些洪灾中死去的人,他们如我一样,在车库中匆匆行走,带着任务,思考人生。
不同的是,我走出黑暗,他们被湮灭。
我是如此幸运,从黑暗中爬了出来。
经过一家超市,走过一家理发店,接着是一个文印店,一家烟酒糖茶店。路边上是随意摆摊的乡下人,早晨的阳光洒在他们古铜色的皮肤和焦黄的门牙上。
城市里的妇人,披着睡衣,趿拉着夹趾拖鞋,没刷牙没洗脸,走在去买油条、豆腐脑的路上,她们已经不在意男人的目光。
前面有两条路,一条是柏油路,需要绕个弯才能到菜市场。另一条是绿化带中踩出来的土路,距离近不过有些不体面。
一般说来会选择柏油路,因为我是个良民。可良民有时也会反常和偷懒,因为只有偶尔的叛逆,才会保持大多时候的温驯。
土路狭窄,只容一人勉强通过,胖人不宜。
路两旁俱是狗尾巴草和不知名的野草,草香芬芳依旧。露珠在草叶上闪耀着钻石一般的光芒。偶有风吹草动或者大腿侵袭,露珠便顺着叶面翩然滑动。
这是个上坡,我注视着那些滚动的跳舞的露水,嗅着久违的草味,不由想起了儿时走过的乡间土路。
蒺藜、带刺的容易划伤皮肤的不知名的叶子,背上的草筐,逐渐热起来的日头,我从来没有觉得乡间土路有什么好的,只觉得烦躁,想离开这与庄稼打交道的日子,去追寻远方的梦想。
可是,如今,我竟如此珍爱这土路,遥忆那诗意的乡下生活,多么近自然贴地气,多么适宜我这样的伪诗人安放心灵!
三、旧人相逢
我在路上,曾经不止一次听别人说过,他们指点着漠然走过的妇人,似乎有些得意地说,“刚过去的那个,几天前刚睡过。”
我不禁回头望了望,是的,那女人似乎瞥了我们一眼,可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与路人没有一点不同。
我也经历过这种不堪,昨夜还曾如此温存,因为一句话不投机,由于一个极其小的不谐和错位,男女之间的感觉立刻灰飞烟灭。
两三天后,路上相见,心中已无任何波澜,连眼神都懒得交汇。可是,三天前还曾腻在一起,探讨孩子应该起什么名字,身体相交的温度似乎还有记忆,可是当下心却已经凉透。
与那些擦肩而过的狗妈妈狗儿女一样吧,与面对乡间土路心态迥然不同一样吧,我不知道人性、狗性怎会如此……
下午,再次读到并思考“双缝干涉”现象,难以捉摸,难以理解,这自然世界真的无法解释。
难以捉摸的又何止是量子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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