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在位于镇上的房子后面的田地里,学着别人跟风买了点菜地,大约不到一分地的样子。
那年冬天我还像模像样地用绳索拉线丈量着菜地的尺寸,以便确定每畦菜地的宽窄规格。然后用铁锹开沟整理成了几畦菜地的雏形,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有始无终,没看见长出一棵菜来,地就那么一直在荒废着。
当时买这块地的时候,我考虑的是地正好在房子后边,以后在院墙上开个后门出去,管理起来方便些。但它有个明显的缺点是地势较低,旁边就是低洼的水稻田,做菜地的话很不易沥水。因此,我的父母曾经反对我买这块菜地,让我选择地势高一点的比较好。
但我却坚持了自己的观点,买完后,找农用车拖了四车泥土,倒在门前的空地上,再回村里找了生产队里的熟人把土挑到了地里。
挑土是个很费时、费力的过程。因为要从门前绕过一户人家,从旁边下水道的沟槽上过去,再拐个弯才能走到田地里。
几大堆泥土要挑到地里,路程还那么远,显然是很辛苦、很累的。当年我自己二十来岁的时候,可是个遇上家里的农忙季节,就赶紧找个理由躲开不回家的主儿。
土挑完了,剩下的平整开沟工作,就是我的事情了。凭着我的三分钟热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勉强弄好了。
别说,当时看起来还真是像那么回事,有点中规中矩的模样。
只可惜,当时是因为什么事情给耽误了,已经不记得了,当年的菜地里并没有种上任何的作物,因为平时是很少回到这里的。
这下子,野生的杂草就旁若无人的疯长了起来。
到次年年底的时候,我看见地里的草长得比人也矮不了多少,怎么去收拾这些高大的杂草,实在是有点怵。感觉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叹息一声也就作罢,菜地里的草就这样自生自灭着。
七八年的时间悄无声息的过去了,野生的杂草年复一年的重复生长着,任它春风吹又生,只管一岁一枯荣。
荒草长在地里,没人去搭理它,但我发现每年长出的杂草种类却是在悄然的变换着。
第一年的新鲜泥土,初生的野草似乎也闻见了那股鲜活,可劲儿吸收着泥土里的一点营养。长出的是高大的形似灌木的杂草,一时很是兴盛,比稻田里的水稻还高出许多来。
到了年底野草终将枯萎,剩下来丛丛衰败的光秃秃的茎秆。这要搁以前,它可是添锅灶的好柴火,一点就能着的。只是它生在这里,却是无人愿意理会它了。
其实这年的杂草是最容易收拾的,因为这种草,它的茎秆是硬脆的,一掰就折,属于比较好打理的柴火。
我那慵懒惯了的身子似乎找到了替自己开脱的理由。草怎么长得那么高哦,应该很难搞,还是算了吧。
第二年的春天,在枯枝的缝隙间,渐次长出了新绿。可能是枯败的茎秆阻挡了阳光的吸收,一抹抹绿色只能委屈的挣扎着,尽量往上伸展自己的腰肢,但却始终不能超过去年它的先辈创下的记录。
就这样,也不知道又过了几年,无人问津的地里却不见了那种高大、直立的杂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趴在地里的软绵绵的细长的野草。
这种伏地的细茎绵草延续了几年,靠着它的庇护,一种新生的根茎状物种悄然卧在绵草下方,根系深扎土底,不动声色的布满了整块菜地。
我现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种现状,一片厚厚的倒伏着的蓬松状的微型草场,一想到到去除草,简直是狗咬刺猬—无处下牙。
今年因为新冠肺炎疫情的原因,一直滞留在老家,天天闭门不出,相对城里来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老家的氛围。等到封村解除了,却还是不宜外出。
有一天我站在露台上,就看见了那片荒地,忽发奇想,心说反正呆着也是呆着,不如下去把菜地好好整理一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外出呢,把菜地整理好撒上点小菜,或许还能吃上点自己生产的绿色蔬菜。
某个午后,一觉起来,说干就干。我转身下楼,麻利地穿上雨靴,带上帆布手套(那是为了防止草丛里会否有蛇出没而防备的),拿着铁锹,一把从老家带过来的镰刀,来到了菜地里。
真正动起手来,才知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真难!
那层伏地的绵草很容易被扯断,而潜伏在它身子下面的一层看起来还是活着的草茎,却很难拉扯,因为它们几乎是整体牵连在一起深扎地下的。
不管怎么说,这次我算是没有知难而退,一个下午把整个草场清理干净了,杂草堆到了最外沿的那垅地里,让它自己慢慢腐蚀消化吧。
身上的衣服脱了一件又一件,最后只剩下一件衬衣,穿成这样还是浑身冒汗。劳动量的巨大可想而知,完全凭的是手上的力气来干的这点活儿。
表面的杂草看起来是没有了,但那只是一个表象。布满草根的菜地要完全翻过来晾晒,才是更加考验人的时候,我能耐得住考验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