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鹿原》中,陈忠实笔下的田小娥是一个饱受争议的人物。有人觉得她风骚,是妖孽、狐狸精。而也有人觉得,她天真尚未褪去,委屈溢出心底,骨子里深藏着倔强。
陈忠实老师的创作手记《寻找属于自己的句子》里说,整部《白鹿原》,田小娥是他构思出来的第一个人物。
王全安拍摄的电影版《白鹿原》,被调侃为“田小娥传”。这不仅是王全安对这个角色的偏心,更是陈忠实对这个人物的偏心。
白鹿原的故事尚无踪影,田小娥的名字尚无设定,这个人物机已经出现了。在陈忠实的心里,他是一个惨遭命运蹂躏的的女人。她天生顽强,不认命,但是没有任何机会接受新思想的启迪。
她是旧社会的陪葬品,也是新时代的牺牲品。
陈忠实用十二个字,概括了田小娥的一生:生的痛苦,活得痛苦,死的痛苦。
田小娥的父亲贪财,把她卖给了郭举人做小老婆。在她过门会后,郭举人和大老婆根本不把她当人看,不但当成下人一样使唤,还把她的身子当做泡澡的器皿。
她受尽了屈辱,感到自己在这个家里连条狗都不如。最开始的反抗,就是偷偷的把枣拿出来扔到尿盆里,把尿泡过的澡给郭举人吃。
紧接着就是偷情,她对黑娃的勾引,除了生理的本能,更多的是对生活的反抗。用这件事来表达了,他对郭举人的愤恨,对这个家庭的愤恨。
事情败露后,被放在车上,裹着荡妇的布,被送回家中。
后来田小娥跟着黑娃回了白鹿原,这个时候的她,内心是最光明的。因为她一直盼望的生活,就要来了。她一直想要的安生日子,也就要来了。
然而事与愿违,白嘉轩不让她进祠堂,公公鹿三撵他出门。村民对她指指点点,背地里说他是烂货,婊子。所有的屈辱和谩骂,打破了她对未来的美好幻想。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甘心,和黑娃住在门口的破窑里。尽管日子过得艰难一点,可是对他来说,比起之前的在郭举人家里不把自己当人的生活,她还是比较开心的。
后来白鹿原上刮了一阵“风搅雪”,田小娥近当上了妇女主任,并且如愿进了祠堂。美好的生活总是短暂的,鹿兆鹏和黑娃的事情出了乱子,要逃命。
田小娥无奈之下,找到了鹿子霖求情,想让他解救黑娃。鹿子霖趁此机会,把田小娥睡了。随后鹿子霖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糊弄她,说会给黑娃求情,并且以后会好好照顾她,隔三差五的就会到窑洞里来。
鹿子霖虽然帮助黑娃说了些话,但是因为白嘉轩的正直,驳了鹿子霖的面子。鹿子霖便让田小娥去勾引白孝文,田小娥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照做。后来事情败露,他们被私通抓了起来,白嘉轩执行鞭刑,差点把两个人打死。
这时候的田小娥开始担心起白孝文来。虽然她听鹿子霖的话去勾引白孝文,但她不知道事情会发生到什么地步,更没想到他跟白孝文自始至终什么都没干,白孝文就落到了这个地步,忽然有点愧疚。
真要干了什么,她都不愧疚了,不然白孝文就是下一届的族长了。她觉得自己毁了白孝文的大好前程。之后白孝文来找田小娥的时候,田小娥就哭了,问:哥哥你可还好。
随后两个人就厮混在了一起,本来是组长继承人的白孝文,一点一点混的不成人样。
后来鹿子霖去找田小娥的时候,田小娥直接尿在了他的脸上,这是她生前的最后一次反抗。对着人间的冷漠,世态的炎凉。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田小娥已经饿得没有办法了,躺在窑洞里的炕上。他还在等待着白孝文拿着粮食回来,毕竟她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但是等来的,确实一把黑色的梭镖忍子。
鹿三虔诚的维护者以白嘉轩为首的仁义道德,甚至不惜为此杀了田小娥。知道田小娥死后,借着鹿三的口,说出了自己的满腹委屈,和他们的不仁不义:
“我到白鹿村惹了谁了?我没偷掏旁人一朵棉花,没偷扯旁人一把麦秸柴火,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也没搡戳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我不好,我不干净,说到底我是个婊子。
可黑娃不嫌弃我,我跟黑娃过日月。村子里住不成,我跟黑娃搬到村外烂窑里住。族长不准俺进祠堂,俺也就不敢去了,怎么着还不容让俺呢?
大呀,俺进你屋你不认,俺出你屋没拿一把米也没分一根蒿子棒棒儿,你咋么着还要拿梭镖刃子捅俺一刀?大呀,你好狠心……”
田小娥死后,白鹿原上接二连三的发生灾难,这一切都让人以为是她的鬼魂带来的。想来可笑,生前的时候,她遭万人唾弃。没想到死后,却有人想要修庙祭奠。
白嘉轩不仅没有修庙,反而在他的坟上修了一座塔,想要镇住所谓的鬼魂。尽管是她死后,都没有过上安生日子。
玛莲娜的的律师,在为玛莲娜辩护的时候,曾经说了一句话:“她有什么罪过,她唯一个罪过就是太美丽。”
美丽到让男人垂涎,让女人嫉妒。
纵观田小娥的一生,生的痛苦,活的痛苦,死的痛苦。
她生在旧社会,活在新旧社会交替的时候,到死没有等到新社会的到来。
白灵和她说起城市里的生活的时候,她被深深的打动了,她想去看看城里的生活,想去看看另一个世界。但是却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在黑暗的窑洞中,迎来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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