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住院,因为离家近,有点能耐头儿着实不想呆在医院,于是乎,头三天基本下午三四点输完,就在同屋病友羡慕的目光中,回家住去。
以为一周也就这样了,孰料第四天早上,在小摊喝的一杯豆浆坏了事儿,又是拉肚,又是发烧。是晚,万般无奈 ,只好住在医院里观察治疗。
半夜,虽然打了一针退烧针,却没有那么快就起效。浑身难受,本就难以入眠,外边又不知是哪个工厂呲呲啦啦的噪音,不绝于耳。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索性坐将起来,走廊还有人打着挺大的呼噜,估计是哪房病人的陪护吧。
邻床的阿姨此刻也睡得正香,陪护的大姐是阿姨的女儿,这几天一直守在床边。阿姨七十四五了,人还是蛮精神,只是脑子有点不大好使,听大姐说,老人在家捡着豆子,捡着捡着就犯迷糊了,会突然停下来发呆。大姐想老人是不是痴呆先兆,就赶紧来检查治疗了。
大姐应该这几天困的不行,要盯着挂水,挂完水,又要回家做饭给老母亲送来。此刻大姐蜷在阿姨的床的另一边。病床总宽不过席梦思,可阿姨和大姐却各自都溜在床的边儿边儿边儿,许是都想着让对方睡得舒服些吧。
护士又来给我量了量体温,37.3℃,还好,开始降了。房间窗户开着,也不知附近哪里下雨了,风有点凉。我忙把空调被往上拉了拉。邻床阿姨动了动,我以为她要上厕所,却见她摸索着坐起来,扯过被子的一角,给大姐盖住了膝盖。
忽然想起那两天闲聊,大姐说她的腿最怕受凉,受凉会抽筋儿。阿姨见我醒着,悄声问“闺女好些没”,“好些了阿姨”“盖好,别受凉,发发汗就好了,一定是你早上来的时候穿得太少了”,唉,说多少次了,是吃坏肚子才发烧的,阿姨却一直固执地教育我“多穿点儿”,阿姨一定不记得我说的,一直自说自话。
我正待再次说明,阿姨却突然孩子似的,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样子,顺着阿姨的目光,原来大姐动了动。虽然我立马噤声,大姐还是一激灵醒了,拿手一摸,就坐了起来,“哎呀,妈呀,你可吓死我了,我说摸不到你,啥时候坐起来了”“要不要上厕所,要不要喝点水,饿不饿”大姐说话机关枪似的放了一连串儿。
天快亮了,我迷糊着了,等我醒来,屋里多了一个中年男子,正和阿姨说着话。我猜应该是老人说的跑长途的儿子了,因为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有些疲惫。阿姨不停地催促儿子回家歇着,儿子不住地叮咛老母亲要怎么着,不要怎么着云云,临走,又从兜里摸出几张”大团结”,说,“你先用着,妈,我再给姐手机上转点儿,多住几天,别着急回家”。阿姨说“有,你哥还打来两千,够用,够用”,说着,把钱捋整齐,放进包里,“然然开学了,给她添学费”,“学费有,给你就是让你花哩,别应念这个应念那个”。
此时,一抹阳光撒了进来,病房又开始有暖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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