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有张良计 我有过墙梯
9：30分，洛寒在会议室召集了营销策划中心、工程管理中心和企业管理中心三大总监。 这三人本就兼着副总，隶属总办直属核心高层，而且也是董事会成员，洛寒对他们绝对信任！
偌大的会议室只有四个人，显得有些空旷！洛寒把双手放在环形桌面上，先向李成道：“李总监，关于‘未央国际'这个项目，你有什么想法？或者说具体怎样运作？”
李成正了正身体，道：“好的，洛总！我们工程管理中心会同设计部、工程部、总工室与预决算部，对项目的投资分析、建筑策划等项目开发的前期规划工作进行了论证 ，并对各阶段的施工进度、采购及资金需求作了详尽的计划。根据前面各方面情报的综合分析，目前我们的潜在对手，有‘望京集团'和‘西海集团’。前者的资质和实力， 与我们‘康简集团'不相上下，如果正常竞争，我们不怵它！而‘西海集团’虽然只不过是梅氏家族麾下的子公司，但是梅氏家族的实力却极为雄厚。更为关键在于，梅氏家族的身后，到底有什么背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吴膘不屑道：“不管梅长风有多么强势，我就不相信强龙压得过地头蛇！”！
韩雪道：“吴总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呀！”
洛寒沉吟道：“梅长风的毒辣，韩总监或许不知道！而我们三人在二十年前已经领受过了！梅长风此来，难道仅仅是为了夺标‘未央国际'吗？如果不止于此，他究竟还有什么后着呢？但是，不管他图谋什么，必定已经布好了局！显然，‘康简集团'处在了下风！我们要怎样，才能撑破这张网呢？”
洛寒呷了口咖啡：“我们只有颠覆思维，不能被迫地应战！所以，我决定：一，吴总监立即拜会‘望京集团'廖董，我相信他已经感受到了压力，你对他坦诚交底，看能否达成共赢。并约见此次参与投标的部分公司，许诺如果‘康简集团’胜出，将与他们共同分享这块蛋糕！二，李总监立即启动‘西宝路’步行街项目的谈判！三，韩总监立即启动‘御花苑’安居工程的谈判！四，责成公关部展开对上述项目的公关活动！”
三位总监一时没反应过來，韩雪疑惑道：“恕我直言，洛总！‘未央国际'项目才是集团的重中之重，如此分兵出击，不是正中梅长风的下怀吗？”
洛寒笑道：“如果庄家已经洗好了牌，而且铁定会抓着两张王牌和四个2，你怎么办？”
吴膘耸耸肩：“怎么办！死翘翘呗！”
“不，”洛寒道，“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洗牌！而且洗得越乱越好！”
李成的眼睛亮了。洛寒继续道：“即使如此，你也不能保证你一定会赢！因为双方都有可能抓到王和2，机会是均等的！但是，如果对方出一个3，你却用王炸呢？”
吴膘道：“这就叫不按常理出牌！”
洛寒笑了，道：“对。即便你手中抓着一把烂牌，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猜不到你手中还有什么牌，所以他就会停下来想一想！”
李成也笑了：“这就叫乱拳打死老师傅！”
洛寒成竹在胸，缓缓说道：“梅长风已抢得先机，我们同时启动三个项目，显然超出了他的期值，他一定会思考我们的目的是什么！这样一来，肯定会打乱他的布局，进入我们的节奏！待他发现其它两个项目不过是虚招时，‘康简集团'已经为运作‘未央国际’赢得了时间！”
“每个地方都会根据本地价差制定差异定额。相比于梅长风，我们更了解西平。换句话说，我们的标书更无限接近标底，这是我们的优势！”洛寒继续道，“所以，李总监，你们制作标书时，一定要把各方面因素都考虑进去！标书属于集团高级机密，制作完成立即送总办存档！”
“康简集团”三大中心下属各部高速运转起来！洛寒频繁约见相关政府官员和银行主管，和他们钓鱼、喝茶、打高尔夫，尽可能多点布局。他要让梅长风费尽脑力来猜！
天心大厦。“西海集团”租了两层写字楼作为公司临时总部。装璜考究的会议室里，梅长风坐在主席位上，往下左右两边坐了七八个公司高管。
梅长风满头银发，两只眼晴却象鹰隼一样，发出锐利的光。“他想干什么？”梅长风突兀地抛出一个问题，他显然不需要下属回答，这也显示出他的强势，“这个人有这么大的能量？是在作死？还是别有诡计？”
“西海集团”总经理宋文道：“梅董！‘西宝路‘步行街是市政工程，涉及市容市貌；‘御花苑’是廉租房工程，涉及民心。‘康简集团'这一步，是否可以理解为：洛寒是在拍政府的马屁，为‘未央国际’项目抢分呢？”
“不，”梅长风提高声音，断然道，“看问题要往深处走！这两个项目虽然是政绩工程，但是，其中蕴藏的商机和价值也是无限的！这个人频繁活动，四处出击，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我希望公司立即跟进这两个项目，并对这个人的动向进行详尽的调查！凡是这个人想要的，我都会去争，去抢！而且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
梅长风眼里满是怨毒。他一直不提洛寒的名字而用这个人代替，仿佛这是嵌在他心中的一根毒刺。他在心里冷笑道：二十年前我没动你，是因为你一无所有，狗屁不是；二十年后，你活得人模狗样了，我却要将你连根拔起，让你从高处跌下，粉身碎骨，然后象一堆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痛苦！
一个礼拜后。4：40分，洛寒拨通了市长秘书郑丹枫的电话。郑丹枫是洛寒西南大学的校友，私交不错。
那边几声忙音过后，一个很磁性的声音传过来：“怎么？洛总，今天突然想起我来了？”
“学长是二号首长，整天日李万姬，我怎么敢轻易打扰！”洛寒笑着打趣道。郑丹枫其实比洛寒低两届，洛寒称他为学长，将一顶高帽子轻轻地送了过去。
那边大笑起来，洛寒赶紧道：“有家粤菜馆开业，老总和我有点交集。他知道请不动你这尊大神，托我滋润滋润！怎么样，给他个薄面，一起去品题品题？！”郑丹枫是广州人，洛寒知道他得意这口！
那边顿了一下，洛寒忙道：“就我们哥儿两个，要不要给你捎上个女伴？”
郑丹枫沉吟了下，道：“我自己带吧。这样，你等我电话！”说完便挂断了。
洛寒马上打给“湘粤楼”，订了一个大雅和一间茶室。然后对正在清理的刘希媛说：“今晚有个饭局，你参加！”
7：30。去“湘粤楼”的路上，接到郑丹枫电话。洛寒停好车，在“湘粤楼”门口等候。不一会，一辆黑色“福特”滑了过来。这辆车是“康简集团”以赞助的名义送给市政府秘书一处的，市长秘书主管一处，所以这辆车实际上成了郑丹枫的专车。
郑丹枫跨下车，身边跟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洛寒认得是市电视台主持沈依依，忙上前几步，和郑丹枫一个拥抱，又握住沈依依手，玩笑道：“沈小姐在屏幕上风情万种，而今见到真身，更如谪仙。你让我们这种小市民情何以堪呀！”
沈依依也笑道：“洛总在商界叱诧风云，纵横连合，不知是多少女子心中的白马王子。今天和郑哥激情相拥，却只牵了牵小女子的手，这才令小女子情何以堪，暗自神伤呢！”
洛寒笑道：“我倒是想呢！但沈小姐名花有主，我怎么敢虎口夺食，春心荡漾？”
说笑着，洛寒介绍了刘希媛，四个人便上楼来到雅间。洛寒带了一箱茅台，让服务生开了两瓶。由于是朋友间吃饭，也没闹酒，只是为了气氛相互打趣了几杯。
郑丹枫答应这个饭局，一是为了校友之间的情谊，二来他也需要建立体制之外的圈子。他也知道，洛寒请他，肯定不止于吃饭喝酒这么简单。这是游戏规则，大家都心知肚明！
饭局在轻松的氛围里结束，四人来到茶室，洛寒点了一壶龙井，然后掏出一张卡，笑着对沈依依道：“也真是的，欧亚商城送了我一张购物卡，我能有什么用？听说她们新辟了个女士专柜，沈小姐能否赏光，让刘希媛陪着逛逛，帮我解决掉这个烦恼？”
沈依依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自然知道他们有事要谈，见郑丹枫未置可否，便也笑道：“洛总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烦恼，一并找我便是。”说完，拉着刘希媛退了出去。
洛寒扔出一条极品“黄鹤楼” 。郑丹 枫烟瘾很大，洛寒陪着他抽了一支。剩下的烟和酒最后都会到“福特”车的后备箱里。郑丹枫上升空间很大，他当然不会蠢到为了钱而影响自己的政治生命。但这种几千元的东西，属于朋友的私相赠与，拿不上台面说事。他和洛寒之间，没有权力交换。这令他们彼此都感觉到轻松，也是他们能够深交的原因！
他们喝着茶，天南海北地侃着。洛寒却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他知道郑丹枫有意无意的说话中，一定有他想知道的信息！可是就这样过了两个多小时，洛寒却什么也琢磨不出来，他心里有些急了！
郑丹枫看了一下表，道：“还是在校园时候好啊！如今象这样的闲遐，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奢侈！”
洛寒道：“是呀！那时候打打球，读读书，多么自由自在。”
“老弟巳经把书抛到九霄云外了吧？”郑丹枫意味深长地道，“其实书是种好东西，她会教你明白许多道理！比如说，塞翁失马那篇，意在言外啊！”
洛寒有些警觉！郑丹枫是不会无缘无故说废话的！他看了郑丹枫一眼，后者却若无其事品起茶来！洛寒当然不会再问，象郑丹枫这类层次的人，说话都是点到即止，再问就是你不懂规矩了！至于你能听出点什么，就全看各自的悟性了！
郑丹枫又看了一下表，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道：“你回来吧。”不一会儿，随着一阵脚步声，沈依依和刘希媛走了进来。
洛寒塞了一张“帝都大酒店”豪套的房卡给沈依依，便告辞出来。送了刘希媛，独自回到听竹轩家中。！
立在窗前，洛寒在脑中一遍遍地过滤。郑丹枫的话里，到底隐藏了什么信息？或者说，他想传递什么信息呢？
洛寒又想起前几天约市府秘书长周雄钓鱼时的一番话。当时周雄钓了一条青鲫，取鱼时笑道：“洛总，你说鱼在水里自由自在，又不是没得吃，为什么要贪这鱼饵！正如人一样，都想得到利益最大化，却不知什么事都如双刃剑！福兮祸所伏，世事本就无常！”周雄是市府一等大秘，当然也不会说废话！
郑丹枫和周雄的话里，究竟隐藏着什么信息呢？
洛寒头都大起来了，他揉揉太阳穴，突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然后，他就呆住了！良久良久，洛寒忽然象浑身散了架一样，瘫倒在椅子上！
冷气虽然开得很低，但是洛寒发觉，自己的衣服却已经被冷汗浸透！
（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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