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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钱,钱!
我在想,为什么我们迟迟不肯再向前一步?爱是一方面,钱是更重要的一方面。钱绊住了我们的脚步,我俩不敢轻易辞职,生活水平维持在基本线,不愿放纵自己的物欲,因为那也是要用金钱买单。我们好像在一个氧气不足的社会里生存,成功的人可以获得更多氧气,于是乎,“成功”成了唯一的人生目标,“有钱”成了评价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我和二大大,做梦都想成为有钱人。“有情饮水饱”说出来让人笑话,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笑话呢?
在我父母这一辈还不是。我爸是个勤劳、孝顺、顾家又没什么野心的人,做着不算体面还算安稳的体力工作,每个月的工资在基本开销和人情往来之外,还有微薄节余。年轻时他也有过几次升职机会,成为一个小领导,我爸的心态是当领导意味着更多权力,很难一碗水端平,不管做得好坏总有人嫌隙,干脆“无官一身轻”,更乐意跟工友们玩在一起。你瞧,我爸的人生目标就是做一个普通的好人。我妈倒是聪明且野心勃勃,不管什么工作总是出类拔萃,而且很有领导力,然而大字不识一个的她也很难有更多体力劳动之外的机会。在我们整个家族里,舅舅们折腾小生意,伯伯们折腾政绩仕途,我爸我妈作为一对“没出息组合”,擅长苦中作乐,钱没挣着,倒是家庭和睦、人际融洽。我跟我妹也完美遗传了爸妈的“没出息”,成就止于成为村里为数不多的名校大学生,没能在选专业时和毕业就业后一猛子扎进钱海里,而是依着兴趣,妹妹成了县城里的语文老师,我跟金融和法律擦肩而过,成为了一枚外企打工人。
无奈今时已非往日。二大大同我一样,是从书山题海里幸存的小镇青年,在大城市找到位置已经非常不易。我们的认知还局限在一村一镇之间,偶尔得到机会的青睐,可能也没有勇气抓住,一直没能在京沪扎下根来。眼界撑大了欲望,老家回不去了,唯有试试留在一线。钱,成了逃不掉的问题。在北上广深,成家是比立业更难的事情,暂不谈单身适龄男女找对象有多不易,已经有了结婚对象的外地人要想留下更是难上加难。社保年限,汽车摇号,房子,户口,一个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山的那边是海吗?不,山的那边还是山。
为什么同样没钱,同样面对压力,父母那代就会开心的多呢?
我看到过一些说法。那时候的贫富差距还没有那么大,那时候经济有持续的增长动力,不像现在这么卷,那时候住房成本和养育成本没有那么大,那时候的人没有那么注重个人体验…… 是这样吗?是也不是,每代人有他们特有的压力。那时候的贫富差距可能是万元户和温饱的差距,跟现在坐拥千万资产跟月光族之间的差距也差不多,我一直到考上大学之前,跟妹妹的学费还都是借的。爸妈面临的压力可能是如果没有熟人关系,他们可能只能四处奔波打零工为生,没办法获得公平的就业机会,现在对他们来说选择反而更多了。关于子女教育,以前只要育你长大,现在还要育你成才,长大容易成才难,要花费更多时间精力和金钱,而且也还不一定能在竞争越发激烈的社会获得一席之地。我们的成长伴随着物质的贫瘠,我希望我的孩子们可以不用受制于物质,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嗯,是我们的能力和期待都变了,父母的父母希望他们不要再有战火饥荒,父母期待我们平安长大,我们期待子女成人成才、最好能成功,这是时代的进步赋予我们的可能性,也是我们的期望膨胀给自己带来的反噬。
所以结论是什么呢?我们会心甘情愿回到体力劳动主导的县城,去过“一箪食、一瓢饮”的生活吗?不会。可我们依然有控制欲望、定义快乐的权利。就像我爸妈也没有甘心一辈子住在屋顶漏雨的瓦房里,而是四处拆借盖了新房,再一笔一笔还上欠款。几万块钱,对那时的他们来说,也是天文数字啊。压力在肩,这也不妨碍他们在工地、在纺织厂、在采摘园里开心的劳作,也不妨碍他们跟家人一起说说笑笑、欢度时光。
钱很重要,我们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真希望他也能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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