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鸡蛋

        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还是吃鸡蛋的，那大概是七八岁以后到初中毕业之前，就算是吃，也是很讲究的，带壳煮的话，蛋清是不会吃的。

        还记得在上小学的时候，中午是带饭盒带米到学校统一蒸饭，晚饭回家吃，那时候不懂什么住校不住校，只知道早上去学校下午回家，那几年父母都在外务工，只有到了放寒假，才能见到他们。兄弟姊妹五个都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想在想起来，爷爷奶奶也真是为我们操碎了心。我们上了一天学，爷爷奶奶辛勤劳作了一天，晚饭一定要吃点油，这是奶奶常说的话，意思就是今晚煮面条。农村人家都会养几只鸡，多到十来只，少到两三只，十来只基本是是刚孵化或刚买回来的数，除去自然夭折和发生意外的，养到成年鸡时，也就剩个六七只了。有些庄稼人在种粮食时，比如玉米、大豆、小麦这样的颗粒物，会把种子和一些微程度的农药拌在一起，目的就是防止别户人家没有圈养的家禽来偷食，因此，每到农忙时节，总会有这家或者那家的家禽发生意外。然而家禽懂什么，只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报复罢了。

        还是说说我的鸡蛋吧，自家养的鸡下的蛋，吃得那是绝对放心，不过也不是随时都能吃到的。那些年，大家送礼也没有那么大方，出手就是几百块，往往都是几十个鸡蛋外加一包白糖或冰糖，家境稍好一点的会送一箱蒙牛酸酸乳，那时的我们管它叫牛奶。所以，如果那天晚上奶奶说，晚上吃点油，每人煮一个鸡蛋，我们这些小家伙会全体出动到厨房帮忙，那时候我们还住在黄泥巴筑成的老房子里，厨房理所当然的小，一来二去的，奶奶就要吼了，好了好了，不要都在这屋里蹲着了，去那边屋里去耍，煮熟了就喊你们。几双小眼睛眼巴巴的盯着锅里，好像还得等一会才能开饭，我又拿出自己当老大的一贯架势，走走走，我们去那边屋里玩，不要在这里添乱了。我们走了，留下爷爷奶奶在厨房，他们在摆龙门阵，说说今天做了什么活儿，哪哪儿明天还要忙活半天，哪家邻居要过生日了，要去吃顿午饭，下次赶场要买些水果和肥料……

        快些来端饭了，奶奶在厨房高喊，我们在那屋闹翻天了，一听到呼声，赶忙奔向厨房，灶台上摆好了碗，奶奶挑面，我跑得最快，负责舀汤，妹妹弟弟一个一个排好，一人一碗端走，最小的妹妹比我们更积极，自己先往桌子上爬，最后一勺汤入碗，厨房灯不用关，手指头抠着碗底，小心翼翼走向桌子。

        真正关于鸡蛋只有这一点情节，开饭了，我把蛋白剥给弟弟，他把蛋黄留给我，于是，我吃俩蛋黄，他吃俩蛋白。吃完鸡蛋开始吃面了，爷爷奶奶的是大碗，我们几个是小碗，小妹妹则是不锈钢小碗。奶奶从自己碗里给她夹几根面放在碗里，吃完再夹饭桌上吸声连片，桌上云里雾里，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碗里。总会有一个人先吃完，爷爷总会说，来，来我碗里挑，有时，我们也会自告奋勇地把碗推到爷爷那里，爷爷，我还要。

        晚饭过后，则是爷爷奶奶的讲故事环节，他们总说起他们年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