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绽放一次

  今夏，阳台上的那盆太阳花只有一次绽放。

  平时喜欢看花却不善养花，阳台上的花盆中只能是一些无需精心照料也能生机勃发的花草，比如太阳花。太阳花就像野草一样，春天一到，春雨一润，就能在花盆里发芽，密密的一层；她的籽也特别多，只要能开上那么一两朵花，到了秋天，花盆里就能洒下千万颗细小的花籽，明年，又是一片姹紫嫣红。遗憾的是，今年，我却未能大饱眼福。

  开春后，花盆中原本也长出了一层细密的芽茎，柔柔的，如同发丝，非常娇嫩。但突如其来的一次小小的变故，让我忘了给它浇水。等我想到阳台上的花盆，已经8月中旬，此时，早已过了花草的繁盛期，有的花草甚至已经开始卸妆了。但一场大雨过后，花盆里竟然又长满了细细的嫩芽，只是比以前更孱弱了，病恹恹的，却依然顽强地生长着。此后几天，突遇高温，两天没有浇水，盆中的太阳花，又全部彻底枯死，其时，有些细茎已经长到一寸多了。“今夏，我是看不到太阳花了。”我想。

  让人意外的是，一场细雨过后，花盆中居然还能长着几丝细细地幼芽。也许是不忍心看到她再受折磨，也许是想着反正你是长不成了，好几次，我都想将她连根拔出，那一次，甚至已经伸出手了，在触及那柔弱细芽的那一刹，我还是缩了回来。由她自生自灭吧。此后的几天，时晴时雨，老天似乎也在助她一臂之力。即便如此，一周后，花盆中只剩下一棵细细的嫩茎了。在那花盆中，是那样的孤单与细弱，却还是拼命向阳台向侧身，想多得一缕阳光？“你，还能开得了吗？”我常常去阳台上转转，有时，也会情不  自禁地看她几眼。

  那一天中午回家，去阳台晒鞋子时，眼角一亮，那么细小的一茎花，终于让她开成了。只有一朵！只有一朵，却开得那样恣肆，那样忘我！花瓣是小多了，却丝毫不减其鲜艳。一阵微风过后——应该是秋风了吧——这一朵小花极其张扬地摆舞起来，依然是春光烂漫。

  忽然想到冰心先生的那首小诗：“墙角的花，你孤芳自赏时，天地便小了。”为了这孤芳自赏，为了这“小天地”，是花，她总得绽放一次啊。哪怕是耗尽最后一丝精力，哪怕是没有同伴相映，没有蜂蝶相随，甚至连孕育籽实的机会也被无情地剥夺，她也要努力绽放。对花而言，这应该是生命的终极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