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上一次见面是我逃课跑出来见姥爷,有二十多天没来看他,他很想念我,每次都问妈妈我怎么没来。那天他还在跟我讲算卦算准了生男孩还是生女孩的事情,我还跟他说好了下次还给他买木瓜吃,只是没想着这一别就是永别,这一见竟成了最后一面。
听到电话里说姥爷不行了的时候,我还抱着一丝侥幸,我还天真的以为如果抢救及时姥爷不会有问题的,车上一路无话,到了尖塔,姥爷躺在地上,大哥早已哭成泪人,我大脑一片空白,我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怎么了?什么情况?妈妈摊坐在椅子上失声痛苦,我还是不敢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姥爷被抬进了屋里的床上,我坐在床边脑子翁的一下,我摸着姥爷冰凉而有些僵硬的皮肤,眼盯着姥爷的脸庞,忍不住浑身颤抖,我妈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我拖出去,因为我腿太软了根本走不了路。哭到抽搐哭到嘶哑,过后是异常的平静,内心的百感交集无法言喻。
成年人的世界是来不得任性的,甚至哭都是奢侈的,收拾遗物,照顾姥姥就是我接下来的责任。姥姥很傻了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有一丝丝异常,她很没安全感,根本不肯睡觉,很粘人,她很害怕,折腾到凌晨四点,才因为太累了渐渐睡着。没有姥爷的日子她会适应吗?以前她腿摔了住院,她会说想她老头了,后来心脏手术她慢慢出现幻觉的时候,她说她想他爸爸了,问她爸爸是谁,她说的还是姥爷的名字。他们感情很深,一辈子相互扶持相互疼爱。姥姥老年痴呆了,她忘记了很多人和事儿,也喜欢说一些胡话。有次她认真的给我讲姥爷年轻时候的事情,我还在质疑姥姥是不是自己在瞎编,姥爷说当年是这样的,看姥姥脸上是满满的崇拜与知足。照顾又老年痴呆又糖尿病的姥姥着实是件很累的事,年轻人都有点吃不消,晚上姥姥会大喊大叫,闹得姥爷根本不能睡觉,白天做饭洗衣吃药打针也要事无巨细的照顾到,姥爷舍不得姥姥吃一点苦,即使照顾姥姥自己很苦。伉俪情深深雨蒙蒙不过如此吧,这辈子你都是我的英雄,你是我最爱最牵挂的人,这还不够吗?念往事,历历在目,从此生死两茫茫。白头偕老,还没来得及互道告别,就成永别。真相,对于姥姥太过残忍了。
看了当时姥爷发病时的监控录像,全程不过两分钟,根本无力回天,恐怕即使在医院设备齐全的情况下,都不一定能赢过死神的速度,这一切太突然了。闭眼都是姥爷的样子,泪水止不住的涌现,想到从此阴阳两隔便痛到不能自已。这两年种种经历我让开始重新审视亲情与我而言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前几天跟我妈聊天聊到生老病死,妈妈很怕意外和突发急症,当时我还觉得妈妈有些过度焦虑了,不曾想没过几天,所担心的事情真真就发生了最亲近的人身上。不得不承认妈妈担心的是存在的,但是我却对她的焦虑完全无能为力。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如果不在父母身边,真的没办法给父母真正的安全和依靠,而在父母身边,孤身一人面对突发事件的种种状况也必然是心力交瘁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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