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也有点意思,后生可畏啊。”蒙面人打量了一下希洛,随后双手结印,念道,“毗那夜迦,布瑟致迦”。
希洛不知道他要耍什么花样,刚摆出起手式准备应敌,却见蒙面人化作一道黑影掠过。希洛飞快躲闪,赫然发现自己的衣袖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破灭之变——镰。”希洛战意大盛,手中长剑变成战镰,脚下蛇步比刚才更加迅捷,两人顿时战作一团。
“好快。”在一旁的雷不禁赞赏,然后又对晓影说道,“注意看,或许以后你也要面对这样的对手。”
“嗯。”晓影点了点头,却发现眼睛很难跟上两人的动作。
程丝桐的动态视力更加不如晓影,虽然很想帮忙,但她明白这两人并不希望别人介入这一对一的战斗。
希洛手中战镰舞成一团黑云,攻守兼备,蒙面人几招强攻未果后,反而被希洛战镰的柄尾砸中左肋,但他竟然似乎毫不在乎,双剑继续向希洛狂攻。
“这个人还没有使用伪破之术就这么厉害,太可怕了。”程丝桐说道。
“说明他的层级起码和剀是相同的,甚至更高。”雷说道。
“嗯……”程丝桐思索了几秒,对雷说道,“雷先生,我很在意那只魔魂兽,总觉得它没跑远,但是他们的战斗会干扰我用法器搜寻,所以请你多注意。”
“好。”雷应答道。
“我也帮忙。”晓影振奋了一下精神,对两人说道。
雷点了点头,程丝桐则笑着搭了搭她的肩膀。
很快,两人终于战至百招,希洛亦有所发现。他察觉到蒙面人刚才发动的术式不仅强化了速度,他的全身更是被一股无形的气罩贴身保护,兵刃近身之后会被略微卸开。
看出这一点之后,他马上将战镰变回长剑,力求破防。同时,招式转为刚猛浑厚,明显是来自于格雷维和雷这一路剑法。
“好剑法……好!”蒙面人见希洛及时应变,力量强横不说,还招招直击自己的破绽,便忍不住夸赞起来。诚如他所说,与强大的对手交战才是他最大的乐趣,此刻他也在充分享受着这场战斗。
同样作为剑术高手,在一旁观看的雷也赞许道:“希洛的剑法又有提高,集百家之长,融会贯通,很难得。”
“他真的很喜欢钻研剑法什么的,有时候觉得他脑袋里装的大概都是这些东西。”程丝桐笑道。
“龙一直说他(希洛)总有一天会超过自己,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一句空话。”雷说道。
“师父以前也经常这样说剀大哥,唉。”程丝桐想到剀,不免感叹。
“单论实力这个人比剀还要厉害很多,单是这剑法就是独一档啊。”雷赞叹道。
“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这样厉害的人物。”程丝桐面露忧色。
“蓝铎那边除了白色圣堂,也没有问到其他……”雷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有暗吾,很近,是刚才的黑狼。”
“是的,我也感觉到了。”晓影说着,环顾四周,仔细查探起来。
程丝桐默不作声,睁大眼睛警惕着周围,一只手已经伸进口袋中,捻了几张符咒。
那边两人还在激烈交战,而刚才被蒙面人救下的黑狼却去而复返。它借着黑暗悄悄潜行至汽车垃圾山的后方,准备伺机偷袭。
“接近了。”雷感到暗吾越来越近,立刻提醒。
“雷先生,你还能战斗吗?”程丝桐问。
“不用魔导具的话应该可以。”雷回答。
“好的,待会我会用封印术对付它,请掩护我。”程丝桐说道。
雷刚才力量消耗过度,经过一小段时间的调息凝气,总算恢复了些许体力。只不过对于程丝桐的请求,他觉得有些冒险,于是说道:“还是我来牵制住它,让你冲在前面太危险了。”
“没信心我不也会这么说了。”程丝桐从口袋中掏出十几张符咒,在手掌中码开成扇形,然后掏出毛笔,在展开的符咒上划出一道七转八扭的线条。
“行,那你务必小心。”雷深知拗不过她,也就答应了。
随后三人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没人说一句话,任凭希洛那边战况如何,他们已经全神贯注于那藏匿在黑暗中的怪物身上。
“砰——”
突然一声巨响,报废车堆成的小山轰然坍塌,最顶端的几辆车直接朝着众人砸了过来,雷连忙拉着程丝桐和晓影向一旁退开。
希洛反应极快,快步后撤,反手挥出一剑。破空之力状态下的破灭剑发出威力巨大的气斩,直接将跌落下来的几辆报废车切开,避开了雷等人的位置。
“不要开小差!”蒙面人迅速逼近,手中双剑乱舞,攻势陡然变得凶猛。希洛连忙收剑格挡,但终究还是慢了,腿上和手臂上连中两剑,纵然有破空之力护体,但还是造成了轻微的皮外伤。
另一边,坍塌下来的报废汽车残骸散落一地,扬起厚重的烟尘,紧急躲避的三人已经退到一旁,却见黑狼趁乱自上而下向希洛飞扑而去,但希洛正在专心与蒙面人战斗,根本无暇顾及。
电光火石之间,雷上连忙提气运劲,双手剑指飞快点出,一阵急促的剑鸣声中,数道剑气击中黑狼身体,虽然无法洞穿铠甲,但也大大妨碍了它的行动。
与此同时,程丝桐果断出手,她飞奔到希洛身后,将手中符咒向空中抛去,快速掐诀念咒。
“一羽千钧,寸步难行!”
“重锁叠链,定身禁心!”
“雷霆霹雳,万甲皆破!”
“火飚暴起,焚爇墙宇!”
顷刻间,符纸飞扬,封印术火力全开。地缚术将黑狼重重压倒后,锁禁术发动,数道锁链从地上冒出,将黑狼捆了个结结实实。紧接着,程丝桐左手举起祸斗石,右手祭出犬灵牙,厌火术和雷棘术左右开弓。黑狼下方的地面顿时升起熊熊烈焰,将它全身包裹起来;同时,犬灵牙上爆射出一道道闪电,如长矛般刺穿了黑狼的铠甲。
程丝桐丝毫不停顿,又拿出一张符咒,对伤痕累累的黑狼使出终结的离析术。
“梵炁弥罗,森罗净泓,吐秽除氛,驱邪缚魔!”
咒语一出,地面上以及黑狼身上的符咒同时亮起绿光。它头部的盔甲裂开一道裂缝,一枚面具被缓缓地排出体外。
面具一落地,邪吾就开始不断地从黑狼身上剥离,并被封印术净化成白色的雾气。也因为如此,它再也无法维持躯体,整个开始崩溃,直至完全烟消云散。
希洛专注对敌,始终没有回头,但是他怎会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除了对程丝桐暗暗佩服外,也为她奋不顾身前来掩护自己而感激。
突然,他感到眼前一亮,心中豁然开朗,如同雨水冲刷尘埃、阳光驱散阴霾,手中长剑随之变得毫无拘束、不可捉摸。此刻,希洛的招式里很难再看得到龙、雷、格雷维、禅度等人的影子,无论是习得还是模仿,他已经真正做到了将那些剑法融会贯通,汇入了他自己的“剑意”之中。
蒙面人大惊,面前这个人刚才还被自己压过一头,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却已经脱胎换骨一般。虽然看不出他的剑法和刚才有什么不同,但很明显的,自己现在正在奋力防守,连一丝一毫的反击机会都找不到。不得已,他只能再度张开屏障,将自己周身防得密不透风。
“破灭之变——刃”
大开大阖、势大力沉的劈砍,不让对手有任何喘息之机。长刀此刻在希洛手中也变得更加狂暴,看似简单的招式,却有着无穷无尽的变招和后招,好似惊涛骇浪汹涌澎湃,不断冲击着蒙面人引以为傲的防御。
蒙面人仔细观察着希洛的一招一式,如果说刚才的剑法每一招都出人意料,令人捉摸不透,那么现在的刀法每一招都在意料之内,却依然令人难以招架,这是一种何等的剑意,何等的境界。
“小兄弟,今天就到这里吧。”蒙面人撤剑退后,和希洛拉开了距离。
“不打了吗?”希洛见他突然后撤,便问道。
“你很厉害,我已经没把握能赢你了,而且刚才对付他的时候也耗去了不少的体力……”蒙面人望了望希洛,又望了望雷,“圣御团居然有如此厉害的年轻人,后生可畏,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们。”
“你到底是什么人?”希洛问道。
“我不是白色圣堂的人,只不过……”蒙面人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他们始终是同伴,虽然我不喜欢这群家伙,但他们为上面做事,所以该帮还是得帮啊。”
“上面?是你们的高层吗?”雷问道。
“剀说你们是替神挥剑的人,那个神是信仰还是具体的人?”希洛想到剀先前的话,也插嘴问道。
“两者皆是,神是指引我们的领袖,三界之上,梵炁弥罗,上极无上,天中之天。”蒙面人双手背在身后念念有词。
希洛见状也收起了破空之力,来到程丝桐面前,见她满头大汗,显然是同时使用了数个强大的封印术,体力消耗过度所致。
蒙面人看了一黑狼身体里排出来的面具,“好不容易使这只灵魔进化,可惜……”
“魔魂兽之间为什么互相残杀呢?”雷想起刚才看到了情形,不解地问道。
“从门那边来的灵魔比较孱弱,行动也没有规律,所以我们用制造的灵魔吞掉它们,获得它们的邪吾,这样就能更好地使用这力量……”蒙面人正解释得起劲,突然停了下来,挠了挠头说道,“我好象多嘴了,嘿嘿,那咱们后会有期吧……”
话音刚落,一条黑影已经从众人眼前掠过,转眼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希洛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关切地望着程丝桐,两人视线交汇,相视一笑。
“又有新的对手出现了。”雷走到希洛面前,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希洛望着蒙面人离开的方向,喃喃道。
雷转头看了看晓影,见她依然惊魂未定,便关切地对她说道,“你今天表现很好,但是以后千万不可以逞强冲动,知道了吗?”
“知道了……”晓影点头答应。
雷见她咬着下唇,知道她为自己的无力心有不甘,想起自己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于是就没有多说什么。
“小桐,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希洛说道。
“我没事。”程丝桐擦了擦汗说道。
“你刚才消耗过度,怎么可能没事。”希洛说道。
“你看我现在像有事吗?”程丝桐嘴硬。
“你这是死撑。”希洛不服。
“才没……”
“好了好了,你俩停下停下。”见两人像小孩一样争辩起来,雷哭笑不得,立马打圆场,“这样吧,我继续去巡逻,警戒者来了以后,小程和晓影坐他们的车回御所休息,希洛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再去巡逻。”
程丝桐见晓影状态还是不太好,知道雷是为了让自己照顾一下晓影,也就答应了。
“还是你说话管用。”希洛似笑非笑地对雷说道。
“所以人家现在是师父。”程丝桐白了希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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