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划过零点的时候,饕餮一样的青春,如同仲夏一般,即将淡去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原先那些奇怪的欲望开始变小了。似乎有个小人在一条叫长大的路上行走,途中,悄悄把一个又一个幼稚的愿望丢弃了在身后,任由森林里的鸟儿啄走,不留一丝痕迹。
手机里余额够的时候,他没有买一大袋辣条,她没能没能独自狂饮好几瓶汽水,他没去街上撒欢儿到很晚,她没看最新出的一集动漫,他也没有许下一个新的愿望。

路边的灯光照在身上,在另一侧打出层层叠叠的影子,从脚底蔓延出去,一点点旋转,变淡,又生出新的浓重。
窗外有些声响,但没有一个不是孩子的人好奇张望。想起在远方时回想起的现在这个小镇:是有老人家的,搬一张小马扎,坐在阴凉处看一群不知哪来的孩子跑跑跳跳,听天上云彩碰撞的声音,偶尔也挤在逼仄的楼门口,叹息似的絮絮叨叨,不在意身侧有没有人,有怎样的回音。
他们的耳朵不太灵敏了,讲话也不太清晰,看不见新奇的世界有怎样的风云,只数着天上的云彩,看它们被风刮走,看它们降落到眼前来。

这小镇也有些变化,有人用两人高的卡车,运来一辆辆小车,堆满街头和巷尾。然后会有年轻人推走它们,又骑回来。
不变的东西也很多,楼下的小摊贩,日日出来,风雨无阻的招待着寻味而来的人们,有下学很晚的学生,有结伴而来的叔叔婶婶,也有一些面生的来客。

公交车风驰电挚的停下又开走,带走一些人,带来一些人。盛夏的风就从这里来,早早晚晚断断续续,时间就变得灼热起来。

没有可乐,手里提了一桶沙棘,晃晃悠悠,手机铃声便响起来。门口的土豆粉味道很好,只是不供应晚客,氤氲的热气里混杂着乡音。批发雪糕的,买卖熟食的,还有点起一盏惨败电灯的一箱箱水果,虫儿有时会撞过来,有的被赶走,更多的草草了结短短的一生。

远方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呼呼喝喝,喘喘息息,芸芸众生,红尘百态。路上难免遇见一些人,或整齐的跳着舞,或围观嬉笑,或红着眼眶痴望着另一人,又或浅淡路过,瞧一眼,忘一世。
有车鸣响,身侧的影子便要开始变化,从一团黑乎乎,变成三头六臂,又变成个猴儿,又生出什么奇怪的影像,像达尔文的进化论一样。我们疯狂的汲取这个世界,在成为饕餮的路上暗自许下愿望,然后迎来一场盛夏。
云彩弯折,星空璀璨,枝叶繁茂,你就见了,一场人生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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