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笙随着老门房离开时，崔鸾望着他的背影。看着是个诚恳度日之人，自己也不要多心才好。爹爹这几日咳嗽又有加剧，一会儿再让阿翁去购些药草来。
崔鸾进屋取了剪子，到花墙下剪了几支蔷薇，暗暗祷愿：荆条再长长些长密些，拦住所有不该来的阿猫阿狗，日子才叫清净。这几年来托媒的，她都让父亲回了。自从母亲故去后，父亲身子大不如前，长年咳嗽，药石罔效，她怎忍心讨论婚嫁？
她取了花进了厅堂，在母亲灵前敬上。
房里一声“姐姐”，转出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来，稚气未脱，鲜活如晨露。是崔凤，手里掂着绣绷子给她看：“这鸳鸟可喜欢？”
“好看得很！怎么绣起这个？”崔鸾取了来看，细细摹着针脚。
“自然是给姐姐的！姐姐绣了都换了银钱，我做妹妹的不想着点，姐姐出嫁时，拿什么用？”边说边抿着嘴笑。
“小妮子连我也敢打趣呢？留着自己用吧！”崔鸾笑骂。
又说：“你看这鸳鸯身后，只绣些小花小草就好，芙蓉就喧宾夺主了。”
“原来如此。姐姐，我是看着不知道问题在哪里，早些问姐姐就好了！”
“这幅就做个帕子吧，已经难得了。你是还小，看着什么都美。慢慢你就知道，精细功夫只下在题旨上。以后可斟酌些，要返针可就糟蹋时日了!"
“阿凤知道了。”
崔凤近日迷上刺绣，突然褪去很多稚嫩神气。用不了多久，给阿凤说亲的也要来踏门槛了吧。将来一定要为阿凤选个好人家，万不可让阿凤受了苦去。母亲在时说过，莫要早嫁，早嫁的女儿苦。想起母亲，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所幸这几年都还顺遂，妹妹也长大起来了。除了父亲身体不见好，别的都好。
然而母亲啊，你不知，晚嫁也不是好事。想起上巳那日的经历，崔鸾不禁气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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