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告诉哥哥，我听到房梁上的老鼠，像在打架。
哥哥说，对，是在打架，而且是群架，吱吱吱，一群跑过来，一群跑过去。
西瓜说睡不着，哥哥说，别急，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先：
从前有条蛇……
大约有水缸那么粗，可以活吞牛，西瓜家曾丢过一头，据说就是给这条蛇吃掉的。
青色的花纹……
油腻腻的身子……
想到就头皮发麻。
然而故事只开了个头，西瓜就睡了，梦里，有人对他讲话。
……
一个星期后，校园里流言四起。
他们说西瓜的爸爸妈妈被蛇吃了。
“是真的。他爸被活活吞下，只剩拖鞋。因为很臭，所以蛇把鞋子吐出来了。”
“那他妈妈呢？”
“被拖到井里去了。”
这事似乎板上钉钉，所有的孩子都同意。
而且他们还相信，蛇不只吃了西瓜的爸爸，还吃了许多同学的爸爸。
其他爸爸没有脚气，所以，蛇连鞋子也吃了。
……
农村的午后，阳光强烈，西瓜在太阳下跑，惹得许多小孩在后面追。
他们跑了很远，去了一个村、两个村、三个村……
后面的小孩越拉越长，像一条长长的麻绳。
古人在旱季舞龙，希望得到真龙的感应，普降甘霖。
这条长长的麻绳，也得到了感应，巨蛇的感应。
它从井里出来，吐着信子，红红的，好像一条红领巾。
西瓜看见了，勃然大怒：
“我二年级了都没戴上红领巾，你凭什么？”
西瓜冲上去拼命地扯，把信子扯断了。
大蛇就这样挂了，临死前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了西瓜家的牛。
吐出了西瓜的爸爸，吐出了西瓜的妈妈。
还有很多很多的爸爸妈妈。
他们领着孩子，各回各家。
西瓜不要爸爸，独自骑牛回家。
因为在梦里，牛对他说：
哪怕孤单，也要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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