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难以入睡的不知第几个夜晚,重庆的天空已不再像寒冬腊月时那般墨黑,时而泛着静谧的蓝,时而泛着热情的红。可入睡困难的恶果,像海贼王里的恶魔果实,早已变成了我的“超能力”。
去年12月,因长期无法入睡、记忆减退和注意力不集中的情况,一个人去了医院就诊。做了简单的物理治疗,医生给开了一些药,看了眼诊断单上的“抑郁状态”,听见医生说的“状况良好”,没有过多的询问,草草地结束了就诊。可能是觉得还在疫情状态,对医院有一丝胆怯,所以走的很急,忘记了取药。
休年假的一周,最害怕的是手机铃声响起,于是关了静音,却又忍不住要去回复屏幕亮起后,每一条跳动的工作简讯。很痛苦,左右为难,浑身不适。年假结束后,又投入深不见底的工作,像是不会游泳的人跳进了两米深的游泳池,憋一口气,狗刨式沉浮。可能是消毒水的味道唤醒了医院就诊的记忆,终于想起了去取药。
这是我步入职场的第三年,也是万万没想到的第三年。我的乐观、坚强、坚定,变得如此不堪一击。这也是我的第二份工作,没有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差点成为压死我这个两百斤胖子的最后一张红钞票。我再一次被委以重任,再一次被称赞,再一次被信任,再一次被给予所谓的高薪;太多的再一次,却又都像是第一次。
我还在工作,我没有吃药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学会游泳,但已经学会上半身蛙泳技巧,再有与生俱来的高定游泳圈加持,虽然不算稳,但暂时还不会沉。跟我的朋友提起我这段学游泳的经历,有人很诧异地问我,“你这不会是职场PUA吧?”
这个词就像是一个咒语,撞进了我原本就空荡荡的大脑。那阵仗、那回响,堪比大海上路飞那一声“海贼王,我当定了!”
确实,我是个没有优势的女生,过不了几年要结婚生子,985、211也只是个小本科;单位在业内平台好,工作领域“高精尖”,能有这个机会实属难得;胜就胜在比别人年轻,能多加班,办事效率高,能干更多的活,学习能力强,能节省更多的时间。理想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问题是,拿谁的钱,消谁的灾;事实是,拿我的血汗钱,消我的疾病之灾。可笑,愚昧,失败,是我。
不停呛水的我,却开始渐渐变清醒。生活和工作就像是,路飞吃饭和打架。
不论每一场战役有多辛苦,当食物的香气飘到鼻尖,再疲惫、痛苦也会张开嘴。我逐渐意识到问题的所在,我将战役上打斗的伤痛,带入了我的生活,让疼痛一点点侵蚀了我的生活。我向旁人倾诉、抱怨,将这一份痛苦无限的放大,旁人却来不及感受我的痛苦,就要投入自己的残酷战役中去。我也渐渐放弃了倾诉与抱怨,一切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吞下恶魔果实的我,在大海里只会不断地往下沉,身体很重,意识很模糊,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什么也抓不住,指隙间流走的不是海水,是我引以为傲的信念感、责任感、使命感。
有什么唤醒了我,可能是医生询问我最近是否有轻生想法时,我那声坚定的“没有”,和活力四射的摇头,也可能是我骨子里的倔强。不愿再怀揣着我那该死的责任心,在每一个本该享受生活、约会朋友、拥抱家人的时刻,还在警惕那一声声电话铃响、那一条条手机简讯。我带着别人的期待,带着工作对我的需要,我满怀真诚地对人负责,满怀热情地对工作负责,可却忘记了对独一无二的自己负责。多么珍贵的我,多么渴望自在的我,只需要握紧拳头、憋足一口气、铆足一股劲儿,冲破海上那层冰,我就能坐上“桑尼号”,然后“要像太阳一样,从容快乐的,穿越残酷的万里大海”。
万般沉浮皆自在,抛开蓬头垢面、熬夜通宵却毫无成就感的每一天,昂首阔布走上跳水台,来个360°无死角自由翻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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