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来时看到“东北酱肉”的门头在拆迁。锤子的撞击和酱肉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卖酱肉的是对年轻的小夫妻。姑娘依然坐在店里,似乎头顶上的拆迁和她无关,小伙子则站在外面视线跟着锤子起落。
姑娘很美,小伙子很帅,这两人放到任何场合都能美成一道风景线。卖酱肉反而有点格格不入。一般形容一个人的美,喜欢称呼西施,卖什么再加上物品名,如豆腐西施,加上物品名就意味着豆腐好吃,卖豆腐的人好看,所以我暗自叫她酱肉西施。
做买卖讲究吆喝,讲究张罗,要的是那口热乎气儿,有了这热乎气儿就接了地气,接了地气生意就容易红火。他俩呢有点太安静,别说张罗,大声讲话都没有,也鲜见争吵,没人买肉的时候,就和他们的酱肉一样,一声不响。总觉得一对儿不接地气的人在卖最接地气的酱肉,有种反差萌。
大概因为姑娘美,他们家不吆喝生意也很红火。最初才来时是推着三轮车在卖,姑娘在车子的橱窗后面,隐约看不清,每天路过瞟一眼觉得很美,有次为了看清姑娘,和老公佯装买猪蹄。姑娘并不多言,称重后就低眉顺目的拆解猪蹄,俊俏的脸白里透红,乌黑的头发扎在脑后,我的眼睛一直扫在她脸上,老公反而不好意思多看,别过脸去。
后来看到姑娘肚子渐渐大起来,大到极限时,姑娘就不来了,换做表妹在帮忙,表妹也是美的,只是韵味差很多。
姑娘又来时,身材丰腴很多,孩子是生过了,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再后来他们的手推车换成电动车,姑娘又瘦下来,依然美丽着。
再再后来他们盘下一个店面,门头上写着东北酱肉,姑娘坐进店里面。
姑娘的肚子又鼓起来,表妹又来了。
姑娘再回来时,第二个孩子也生过了,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日子就像小话剧一样,人下场,再出场,布景都没换,几年光景就过去了。我偶尔还是喜欢去买点酱肉,顺便看看姑娘。
这些年周围的店铺几易其主,唯独他家的东北酱肉生意出奇的好。老公说他家酱肉的味道好,我说他家生意好因为姑娘漂亮。姑娘从少女到少妇,虽生活在底层,依然能保持着当初的清爽,没有被生活卤成酱肉。这感觉真让人很舒服,充满信心。
最近这个城市,住改商的房子统统收回,店铺关门很多,没想到今天看到他家也被拆迁,难道兜兜转转他们继续开着电动车卖酱肉吗?
观望时,身边有个斯文的中年人着急地说:拆掉后我去哪里买酱肉呢?我一笑,心理总觉得他的潜台词是:我去哪里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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