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标题,大夏天的打个寒颤,脑海中自动浮现《地狱少女》里阎魔爱那经典的一句日文台词:
一遍、死んで见る?
虽说弹幕里总是各种萌萌萌小爱我嫁,想想若真是身临其境,却是不管天气多炎热,都得被近在眼前、不得不面对的“死亡”惊到透心凉——心是没法飞扬了。
老实说,作为一个长年抑郁成习惯的中度患者,说从没想过“死”这件事,那肯定是假话。
对于死亡最早的记忆,是年纪尚小时,雨天被父母带去参加远方亲戚的葬礼。具体的早已模糊,回忆里却是总构想出一群人撑着伞站在山坡边哀悼的场景——也不知道到底是真实或是记忆的虚构了。
再之后,便是甚少交往的姥爷的过世。因为是我自己生日的当天深夜,所以还记忆尤新。深夜铃声响起,母亲和父亲匆匆出门。我迷迷糊糊地继续睡,次日醒来方知长年卧于病榻的姥爷已经过世。大人们哭得涕泗横流,小孩子们不知什么是生死两隔。直到身化骨灰,搭起灵堂,气氛沉重,带上黑纱的孩子们却还在偷偷摸摸地交换泡泡糖,争论谁的零食更好吃。并不知何为生死两隔,“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也不过只是一句听起来好听的词句罢了。
而最早对死亡产生真正的意识,则是源于恐怖小说和童年阴影《少年包青天》。在阴森恐怖的氛围中,“死”这个字眼被打上了“可怕”的标签。即使政治考到班级第一的时候,也没能成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也并不相信地府地狱的我,抑郁到总是想着死亡的我,逐渐将分离的痛苦压抑下来、当做对一切事物漠不关心的我……在某天自以为要面临死亡时,却依旧油然而生出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尽管在确认只是一场乌龙之后,对生的敬畏也没能保留下来。
在穿越/重生类网络小说泛滥的当今,“死亡”似乎已经成为一个可以轻松谈论的词汇。打开某几个文学城的页面,数不胜数的简介都在阐述着大同小异的内容:重生的大多是含冤重回幼年时候,一路逆袭“修正历史0;”而跳楼、撞车、电击、雷劈等等穿越方式发展到现在,不少小说已经连“死亡前的一道白光”都不再在意,一觉醒来就穿越或者重生的例子也是数不胜数。
然而,对大多数得到“重活一次”的主人公来说,死亡本身的意义和影响,远远小于“生”:无论是前生,还是今生。死亡,依旧是一个令多数人讳莫如深的词汇,而《死后的世界》英文原名却是Life after life——生命不息。
死后还有生命吗?
濒死体验并不是一个新鲜的名词,但在看这本书之前,我也总以为只是编造的故事。而在书中,穆迪医生整理并分类了大量收集来的一手或二手的濒死体验,在未曾谋面、文化也大相径庭的人与人之间、文化与文化之间,这种现象都极为类似。
如何解释这种现象?
我们生活在这个科学的世界中,除去所谓的“迷信”的老人,除去坚定不移的宗教教徒,大多数人更愿意否认这一无法被科学构想和逻辑证明的现象,认为这些都是与科学相悖的迷信和编造,或者仅仅是治疗药物诱发的幻觉、生理上自发产生的应激反应、或者是临终者神经系统功能的失常。
但是穆迪医生则对这些理由进行了逐一的反驳,认为大众对濒死体验知之甚少,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我们的时代风气并不喜欢讨论是否可能有死后生命的问题。”
我们生活在科学和科技趾高气扬地自认为了解并且征服自然的年代。许多人觉得关于死后生命的想法应该留在“迷信”的过去,而不是“科学昌明”的现在,讨论该话题显得有些食古不化。当人们拥有我们现在所理解的科学领域以外的经验,也经常会被嘲笑。而既然知道其他人的态度如此,拥有濒死经验的人们便往往不愿意在公开场合提起。
在这种背景下,有过濒死体验的人大多闭口不谈的原因则是显而易见的。在大多数现代文化中,死亡成为了一个禁忌的话题,人们谈论死亡,就仿佛是在召唤它,并且不得不面对自己终将难免一死的现实。同时,因为无人见识过,死亡成为在大多数人意识经验之外的东西,难以用语词指涉,更多的只能使用类比去谈论它。
事实上,有过濒死体验的人的数量是可观的。但是,在灵魂的存在仍在被各界持续探讨,无法被“科学”承认的当下,濒死体验以及生命之后依旧有生命,终究只能是一个“持续探讨”的命题。
濒死体验意味着人会有来生吗?光的存有者被承认就意味着宗教的胜利吗?自杀到底会不会在死后还要陷入无法改变的困境?
林林总总。
这世上尚有无数无法被物理主义者用科学方式解决的问题,不能被证明的不一定存在,也不一定不存在。
当人们不再避讳、恐惧死亡,能够直面、正视死亡,对濒死体验的谈论影响的不仅仅是那些曾经体验过的人,而是对个人生活方式的重构。
正如穆迪医生在感言中所说:
如果我所讨论的这种经验是真实的,那么对于我们每个人如何面对生命而言,它们就会有深远的意义。因为如此一来,我们就必须说,未知死,焉知生,在我们得以一窥彼岸世界以前,是无法完全理解此生的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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