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的时候,突然发现我自己闪闪发光,太阳整个的笼罩着我,让我觉得像参加骑士的受封仪式一样,每一步都像是在跳舞,每一步都怕扯着蛋。窗外的山笼罩着清晨的雾气,山脚下的建筑工地上钢与混凝土林木丛立。一条黄狗鬼鬼祟祟的穿过钢铁丛林,浑身被阳光照的金黄,就象披着金色的披风,转眼就消失在另一边去了。
从很久以前就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为什么人们做一件事总需要仪式感,我当时对此嗤之以鼻,管他什么仪式感,只管自己过的随性,随着时光不断的折旧,我意识到有些事情必须要通过某种仪式才能够记得起来,比如某某月某某日我吃了一根雪糕,我对此有印象的只是我用何种方式打开了冰柜,并且用何种方法选择了它,必须要通过某种仪式才能够将这段记忆固化。无论什么都是这样,在内心中将行为同某种仪式连结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心安理得。
K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活着总需要一个理由”,他说过的很多话我都记不真切了,只有这一句一直在天空中提醒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全身裹在一个灰色的宽大的袍子中,我几乎分辨不出来他的轮廓,时至今日,我既记不清当时的阳光和空气,也记不清当时在听着什么歌,只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绝望,如钢铁水泥般的,惨白的绝望。
在不久前的某一个夜里,我听到隐隐约约的歌声,那歌声飘邈又虚弱,我之所以能够分辨出那是一首歌,是因为我在意识模糊的时候给那首歌取了一个名字,取名是一个非常简单而有效的仪式,它让我在偶然想起一个词组的时候可以很轻易地想到名字类似的物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取的名字,但是总会在莫名的联想到之后感到好笑。
太阳不知不觉的到了正当空,这下可好,全世界都带着这么一层雾气,湿而热,我总是在这个时候眯着眼睛急匆匆地往餐厅走,也顾不得什么骑士什么黄狗,在满足自己的生存欲望的时候的时候,任凭谁也不会想到要什么仪式感的。排队的人都蔫着头,像一只只等待投食的鸽子。我给自己买了一罐啤酒,端正的坐着,正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也不太关心这个。我有一天突然意识到,生活中的仪式感是十分有必要存在的,它标志着你的成长轨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还有想做什么样的事情,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还是会回想我和当初刚发现这种仪式感的时候的我是什么样的。当我完全睁开眼睛,太阳是金色的,也不是那么热,窗外的山上依然萦绕的雾气,我开始想要看看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2016/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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