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简陋的百叶窗外面是几个高高的红色柱子,晴朗的下午偶尔有人在柱子的周围打羽毛球,不过也是极少数悠闲的人。窗台上整齐地排列着几盆绿色植物,雨天透过窗子看进去,小小的屋子也是蛮有生气。像我观察到的,屋子很小,一个人,一张单人床,没有电视,有一个平板电脑可供看剧,还有些杂物。出出进进都是一个人,而已。
通常也都是叽拉着拖鞋,卷曲的头发随意低低扎着紧紧贴着衣物。门时常紧紧关着,有人敲門时里面传出响亮的声音,仅仅几句必须的交流,接着小心翼翼关门,再留她一人在里面看一个人的电视剧——像所有中年人一样。
时常,我拎着一壶水,在路上偶然遇见时,不紧不慢走过去,也是从没打过招呼。偶尔,经过那熟悉的窗子,看见她小心地侍弄那些花花草草,脸上写满认真,中年的她已经发福很久,但我竟然觉得那个时刻的她分外好看,进进出出都是叽叽喳喳的女学生,隔着小小的窗子,她却把宁静留在一个人的小天地。我也时常见到她什么也不做就只是两手插兜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眼神里深沉地像包含着所有看不见的秘密。
可是,称不上风景的几根柱子有什么好看的呢?外面腻歪的小情侣有什么好观望的?叽叽喳喳的女生群体更是看了都烦。你说她在看,或许只是你狹隘,她或许什么都没看到,所以她目光空洞。她或者在思念自己的家庭老公孩子,或许也只是百无聊赖,消磨没人与之说话的闲散时光。
我从没见过有人来看她,以至于自我推断,她和我们很多人一样只是异乡人,不同的是,我们为了学业,而她是为了生计。时间像条线,而中年而立的她大概早不把情绪的琐碎当作生之无常的大事,而习以为常的离与散,不过是生存的细节。
经常看到我们这栋楼的清洁卫生的阿姨还有她老公,男的有一辆小三轮,他们两人把废纸箱捆扎成一团,空瓶子堆在车厢,女的胡乱扎的头发在风的吹拂下掩饰不住白发的宠宠欲动,脸早被岁月的刀子刻上痕迹,他们两一起坐在三轮车前面离去的时候,路两旁留齐刘海的柳树也微微拂动着,屋里的她出门站在台阶上对保洁夫妇打声不咸不淡的招呼,但也望着他们慢慢离去的背影发了好久的呆.....
没人知道她来自哪里,亦没人主动找她说话,群居宿舍里整栋楼每晚就只有她是一个人。窗台上摆放着的被小心翼翼侍弄着的植物们,可曾发觉过她粗糙指尖的温暖触意;和她四目相对过的人可曾触摸过她眼底的疲倦和柔情;那一方小天地毕竟也不曾真正属于她,往远处张望时眼前与心底的景色或许才是她的窗外。
而窗外到底有什么,不过都是小人物,不过是万千湖泊的一点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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