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路重骑

本文很长，主要是流水账，建议不要看。

旧路重骑

本来没想着骑这条旧路，当然也没想到要去山里的。早上起得早，还书债还得又要睡过去，反正要去取身份证，索性去钱清狮山上走一趟。

这里我是有一番心理斗争，详情见下：

“阳光这么晒，书还没看完，去什么山里?！”

“山里静心。”

“去山里静心是最没用的静心啦，闹中取静，懂不懂？”

“我……”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是不想虚度周末是不是?做事干嘛这么有目的性啊，今天留在家里虚度光阴又能怎么样？去山里又是怎么样的不虚度光阴呢？”

“滚你麻痹，老子就要去。”

然后，老子，呸，我就去了。

1.

现在路上树影斑驳，我就什么都忘了，左思右想，想规划最优路线，最后因为脑容量的关系就不做规划了。

拿完身份证，想着把坐骑的一些小毛病改进一下，这样骑起来也轻松一点。

老阿公表现得很内行，但是碰到了我这个外行，就有点鸡同鸭讲，修了一圈，我跟老阿公说：“还是调到我最开始的状态吧！”老阿公脾气很好，没有骂我，只收了我三块钱。

“这边去钱清怎么走啊？”

老阿公还很热情地给我指路：“直走啦，这条沥青路，到前面再去找人问路，很远哎，很吃力的。”

老啊公指路的方向跟我知道的相差无几，也没有特别简短行程，那我还是从好久没走的老路拐过去。

以我这种尿性选的路都是七拐八拐，荒草幽深的路。

那么我就一点一点来梳理一下记忆好了。

先要踏上一条小路，去到一个村庄（这句话讲跟没讲一样），这条路原先和母亲走过。

那时，我看着她在阳光下光洁的鼻子，想着再怎么多的苦难，人的肉体都不会破裂掉，啧啧，真是神奇的物种。

2.

旧路重骑

一溜厂房，经过一个正在画画的女孩，经过之前机缸爆炸赔偿死者导致工资发不出来员工威胁跳楼的工厂，来到小江边。

原先的荒草萋萋没有了，堆满了各种颜色的编织袋，也没遇上那个到处点火的疯子，有点失望。

有一个傍晚，我和对岸的一位穿白衬衫的爷爷对望，他坐在一张褪色的藤椅上，等晚来风急，好似也在等待死亡。

从江边退回是一条水泥路。

记得之前我经常在夜色浓重的时候，从这条路出发，冥思苦想妄图解锁生命的意义，每每败兴而归。

这条路还有一记印象深刻的场景，是在某个深夜零点。我忘记为什么这么晚还在这条路上了，反正我一个人走着，突然无数盏灯火冉冉升起，我被震颤得一动不敢动，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魔法。

走到近处才发现是晚班赶去厂里工作的叔叔阿姨点亮的电瓶车的车灯。

3.

拐入一条田间小道，近午的时辰，暑气蒸腾，有泥土草木的香气。旧的瓜棚还在，泥泞的路，深深的胡乱的旧辙痕，差点没把我摔死。在这条路上发生的事是偷菜。

天广地阔的一片片菜地，母亲不管不顾当做自己的菜园子使用着，多次劝阻不听。

有一次母亲偷了几株白菜，我和她一起往回走，前方走近一个年轻的妈妈和两个小孩子。我拿过母亲手中的菜，若无其事往前走。

年轻的妈妈看到我手里的菜，低头对她的孩子说：“这些人总是来偷我们的菜。”

我一听，立马把菜递过去，讪讪地笑着，“不好意思，还给你。”

那年轻的母亲看也不看我一眼，带着她的孩子离开了，我将成为一个反面教材，在两个孩子的心里留点肮脏的痕迹。

母亲说：“你干嘛要把菜还给她，这么多菜地她说是她家的就是她家的啊?！”

“姆妈，我难为情也难为情死了，下次不摘了好不好？”

母亲没有回答，但至此是再没有偷摘过了。

4.

从田间出来，是一条沥青马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应该是水泥路，一边也没有被假的绿色塑料围墙围起来。

记得当时路两边都是菜田，一条清澈的水流横亘中间，白色水鸟婷婷飞翔，记得一个雨天，我拿芋艿叶子遮头，赤脚欢唱，哦，还有一棵伤痕累累的树。

那棵树被一个老阿姨拿斧子砍过，“咚咚咚”声音响了好久，后来老阿姨的手吃不消了就放过了这棵树。这棵树顶着一圈被砍伐的伤口，依然伫立着，春天还是绿芽新叶，袅袅婷婷。

（这棵树是我现在写着写着想起来的，白天的时候，没注意看。）

5.

然后就到了一座桥。

我第一次上这座桥的时候，是个阳光很晒的早晨，从桥对面走来一个戴黄色帽子的小学生，背着大大的书包。我呢，应该是在晨跑吧，看到这个小学生在一片光中跋涉，很有种荒谬的感觉。

这座桥连着一个村庄，有一条雨后清丽超美的街道。但是现在已经铺就了沥青，家家店铺的招牌都一色一样。

6.

过了这个村庄就正式到了钱清的范围啦，到饭点了，打算去一位帅弟弟的沙县酒店里吃点东西。

这位弟弟几年不见，男人味儿有点出来了，我怎么看出来的呢？是因为他在厨房里翘着二郎腿抽烟，并且被我看到了。

我没什么食欲，草草吃点就又开始赶路了。

7.

大上坡，大下坡，大上坡，大下坡，来到了一座危桥。

危桥上写着：禁止任何车辆通行。

我有点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忧，想着单车好歹也跟车搭点边，不知道要不要紧?

我小心翼翼的推着车上了桥，后面一辆电动车鸣了一下喇叭，呼啸而过。我……

我挺直腰杆，抬腿一跨，正常狂飙。

8.

这座村庄叫前梅村，就在狮虎山的山脚。我记得之前有一个爷爷，斜躺石桥，嘬着老酒，神情闲适自在，豪放不羁。我以诗代酒，敬一杯：

昨日老叟睡桥头，

老酒一壶豆一丢。

今日白幡祭山风，

坟前洒酒万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