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恩哈特与魔戒（39）

伤逝


　　夜半，石头城，雪玫酒馆二楼卧室。
　　在床上辗转反侧的蕾妮突然听到女人的凄厉惨叫。
　　本就毫无睡意的她立刻张开眼睛，猛地坐起身，被惊出一身冷汗。她发现本该睡在身旁的雪玫不见了踪影。
　　深更半夜，雪玫去哪了？
　　若有若无的女人哭声不断递进耳中，哭的人数也好像多起来了。
　　蕾妮大着胆子，起身携了弓箭，走出卧室的门。
　　睡在隔壁卧室的贝恩也被声音惊醒。和衣而卧的他一跃而起，宝剑出鞘，来到走廊与蕾妮会合。蕾妮悄声说：
　　“怎么回事？为什么周围方圆十里的女人都好像在哭？”
　　“那里好像也有动静。”
　　贝恩指指走廊尽头的房间，那里有两扇并不引人注意的小门。
　　蕾妮侧耳倾听，果然，有女声从那个门缝里传出。不过不是在哭，而是在唱歌。
　　洁白灯光也从门缝里钻出来。
　　贝恩走到小门前，慢慢推开一条缝，向里面望去。
　　房内灯火明亮，一名穿白色睡衣的年轻女人守在婴床旁。
　　她低头看着婴床里的宝宝，目光满是温馨慈爱。她一边轻摇婴床，一边清唱摇篮曲：


　　　　　　　　　　　　蒙受上天的恩泽降生到世间的我的孩子
　　　　　　　　　　　　让我守候着你抚养着你
　　　　　　　　　　　　我亲爱的孩子
　　　　　　　　　　　　我亲爱的孩子
　　　　　　　　　　　　不要哭泣
　　　　　　　　　　　　承受太阳的光芒
　　　　　　　　　　　　变成好孩子
　　　　　　　　　　　　平安的成长吧
　　　　　　　　　　　　夏天来时为你拂搧凉风
　　　　　　　　　　　　冬天来时拥你入眠
　　　　　　　　　　　　我亲爱的孩子
　　　　　　　　　　　　我亲爱的孩子
　　　　　　　　　　　　不要哭泣
　　　　　　　　　　　　承受月亮的光辉
　　　　　　　　　　　　变成好孩子
　　　　　　　　　　　　平安的成长吧
　　　　　　　　　　　　……
　　穿灰色睡衣的雪玫走到她身边，尽量温柔的对这个年轻母亲说：
　　“宝宝已经睡着了，你吃完药也休息吧！”
　　然而年轻母亲却突然像被砸到脚趾似的厉声说：
　　“不！我的宝宝还没睡着！还睁着眼睛！宝宝要听我唱歌！宝宝听我唱的歌才会睡着！”
　　雪玫立即颇忌惮的附和：
　　“好好好……你就唱吧，唱吧，唱到宝宝睡着咱们再吃药……”
　　谁知道这个年轻母亲飞快的把摇篮里的婴儿抱出来，用尽力气抱在怀里。蕾妮感觉她那两条手臂更像是要把怀里的婴儿勒死，吓得直抖。
　　年轻母亲发疯似的冲雪玫大吼大叫：
　　“不！你们不要夺走我的孩子！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这个炼金家，肯定是你！是你把我的宝贝变成这样！是你！快来啊果力，我找到她了！那个残害了咱们宝宝的炼金家！”
　　贝恩和蕾妮躲在门外观察。在明亮洁白的灯光下，他和蕾妮都看清了，那薄襁褓里的婴儿有一张毫无生气的、灰黄色的脸！婴儿虽然睁着眼睛，但却永远也闭不上。因为他只是一具石像！
　　雪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扬手给年轻母亲一个响亮的耳光！
　　年轻母亲被打得怔住。她愣了半晌，突然把怀里的婴儿石像放回摇床，然后扑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雪玫本来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听到年轻母亲哭出声来后，这才放松了点。
　　她走到床上，轻轻拍着年轻母亲的后背，温柔的哄着：
　　“没事了，高荷欧，没事了……呜呜……”雪玫自己也哭起来了。
　　站在门口的贝恩推门进来，蕾妮紧贴在贝恩身后。
　　雪玫看到两个孩子后止住哭声，小声说:
　　“万分抱歉！吵醒你们了。”

        高荷欧从床上坐起来，抱住雪玫抽泣。
　　“请节哀。”贝恩默默的说。
　　“哭无法解决问题，请说出你们的悲伤，也许我们可以帮忙！”蕾妮大声说。
　　雪玫抱着哭得一抽一抽的高荷欧叹了口气，对两个孩子说：
　　“唉！这是我的朋友高荷欧，我俩的命实在太苦了。我们在为自己的遭遇痛哭，我们在为自己不幸的孩子和家人哭泣。”
　　“能和我们说一下前因后果吗？”贝恩说。
　　雪玫把高荷欧埋入她怀里的头扶起来，眼睛对着眼睛说：
　　“高荷欧，坚强一点，不要哭了，将你的委屈诉说出来吧，瞧，咱们多了两位小听众呢。虽然说出来也无法解决问题，但起码比憋在心里强一点。”
　　贝恩拉了两张椅子和蕾妮坐下。
　　高荷欧终于止住哭声，开始倾诉自己的遭遇，开始时这段讲述经常被抽泣打断：
　　“我本是派肯城的居民，本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过着幸福生活。
　　五个月前，我生下一个可爱女儿。我和丈夫果力既十分高兴又万分惶恐。因为我没有乳汁，只能给宝宝买炼金家的滋养素充饥。

        而派肯城经常有未足岁婴儿莫名其妙变成石像的传闻，我们也见过几尊婴儿石像。有人说这是炼金家们干的好事，那些婴儿在变成石头之前喝过他们制造的滋养素。然而这都是些传闻。
　　我不放心，于是向诚实的后知询问：孩子们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变成石像的？
　　后知白堵回答：叟舍雷森的炼金家是为上等群众们效劳的。他们的滋养素是为了宝宝们的健康茁壮成长而专门制造的。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宝宝是因为吃了滋养素而变成石像，绝对是吃了其他东西所导致。而且，广大普若利兹群众的孩子们都在食用本国产的滋养素，根本没变成石头。
　　狗头人采风者们也集体出动，遍布街头小巷，用洪亮的声音努力澄清：根本不可能是滋养素导致年幼的杰斑人变成石头，一定是国外敌对势力的特务散布谣言，蛊惑上等群众，从而破坏和谐稳定的祖国。许多外国反动势力经常这么做，大家一定要擦亮双眼，坚决抵制谣言，不信谣不传谣，认清隐藏在群众中的敌特，积极检举。
　　然而我们身边关于婴儿变成石像的消息越来越多。果力对白堵和狗头人的话半信半疑，把买来的滋养素全烧了（只是扔掉的话怕被别人捡到喂给孩子)。望着日渐消瘦的宝宝，果力与我商议，决心一定要带女儿逃离中土，逃到西土世界的阿麦丽卡国。据说那里很安全，没有发生过一起婴儿变成石像的事件。于是果力带着我和女儿前往光登（位于中土国东北沿海的一个州），从那里坐船前去阿麦丽卡。在去光登途中，每路过一个地方，当地便也有婴儿变成石头的消息传来。
　　我们马不停歇的一口气逃到光登，准备坐船前往阿麦丽卡。等船的码头上，我丈夫认识了一个来自阿麦丽卡的女炼金家，名字叫做诗恩。
　　这个中年女人的外貌有着西土人种的鲜明特征——蓝眼睛、高鼻梁、红头发，还操着一口地道的阿麦丽卡语，绝对是一个纯种的阿麦丽卡人。因为我丈夫也会一些阿麦丽卡语，便与诗恩攀谈起来，诗恩很快取得了我们的信任。
　　诗恩说她刚找海关灵导办了货物进关手续。她在阿麦丽卡生产的滋养素马上就能进入叟舍雷森了。
　　诗恩一听很多宝宝都变成了石像，也怒不可遏，悲伤的流下眼泪，不断咒骂那些狼心狗肺的叟舍雷森炼金家。
　　她听说我们要搭船去阿麦丽卡，便立刻热情的提出要为我们带路，还免费赠给我们几罐阿麦丽卡滋养素。说去阿麦丽卡海途茫茫，必须给孩子补充必要营养才行。
　　当时我们无依无靠，因为不断有婴儿变成石头的消息传到我们耳中，我们已经成为惊弓之鸟，我们只想尽快进入阿麦丽卡国境。我们也毫不信任自己的同胞，曾拒绝过他们的帮助，谁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炼金家装扮的呢？
　　我丈夫也非常信任诗恩。再说阿麦丽卡的国家法律规定，是绝不允许有炼金家肆意杀害婴儿的事情发生的。不要说杀人，只要行为有一点出格的炼金家也会立刻受到严重处罚。而叟舍雷森的法律却实实在在为了保护炼金家而设立！
　　我们和诗恩上了船。船起锚了。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认为女儿的小命保住了。诗恩可以说是我们女儿的救命恩人。
　　谁料我们喝了诗恩拿来的咖啡，便都失去了意识。我现在眼前还经常清晰的浮现，那咖啡杯上印着的阿麦丽卡国旗！
　　我们醒来后，诗恩却不见了踪影！我那可怜的孩子变成了石像！女儿眉心处还有一个小坑！我和丈夫顿时傻了眼，抱着孩子大哭起来。我和果力早就知道，活生生的婴儿变成石像，是因为中了叟舍雷森炼金家的魔法！同时，也把婴儿的灵魂掳走了。
　　眼泪哭干后，我们便怀疑诗恩是叟舍雷森的炼金家！但这种怀疑毫无根据，因为诗恩有红头发，蓝眼睛，高鼻梁，完全是典型的西土人种，怎么可能是叟舍雷森的炼金家呢？
　　当时我们还选择相信诗恩，说不定孩子变成石头这件事与她无关。而且此刻身在船上的我们，也只能找诗恩求助了。但我们找遍了船上所有地方，也没有找到诗恩。
　　诗恩不见了！我们向同船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在船起航后不久，诗恩就把她的许多箱货卸到另一条返回光登的船上。她回叟舍雷森了！
　　我和果力简直疯掉了！我们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心急如焚的等待着船靠了岸，我丈夫立刻飞奔下船，找到阿麦丽卡关口的士兵，询问他是否见到一个叫诗恩的中年女人？
　　阿麦丽卡海关的士兵礼貌的说，诗恩？我认识！我的狗儿最爱吃她家狗粮的。阿麦丽卡所有狗粮商人都比不上中土国的诗恩做的地道！
　　‘您的意思是，诗恩是一个叟舍雷森人，而且还是一个狗粮商人？！’
　　‘诗恩就是你们国家的人呀，难道她最近改国籍了？’士兵也纳闷了。
　　我们更加确定，诗恩就是一个披着阿麦丽卡人皮的叟舍雷森炼金家！
　　我们彻底发疯了，果力也后悔不迭，本来马上就带着孩子走出鬼门关了，怎么到了最后时刻就轻信别人了呢？而且还是一个卖狗粮的！
　　我们下了狠心，一定要把诗恩找到，为女儿讨回公道！
　　我们抱着毫无生气的女儿石像，找到一条返航船，火速赶回叟舍雷森。
　　回国下岸后，我们看到人就问诗恩的下落，看到人就问，看到人就问，就差问路边觅食的流浪狗！打听了几天几夜，终于打听到诗恩的真正身份，她就是一个叟舍雷森的炼金家！她把自己炼制好的滋养素装船出海，到了公海更换船只，返回中土国，转个圈走个形式变成了进口滋养素啦。当然实现这个过程需要用很多金子上贡给统治海关码头的贡普灵导。又打听到一个消息——以国家的名义，贡普要举办魔法评奖大会，诗恩肯定在举办地——石头城！
　　我和丈夫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认识了雪玫夫妇。剩下的事情太悲惨了……”
　　高荷欧突然终止诉说，她喉咙里“呃”的一声，仿佛耗干了浑身力气，抽搐两下就软绵绵的歪倒了。
　　雪玫赶忙将她抱住。
　　“我……我没事……”高荷欧仿佛力气已尽，声音也低如蚊音。
　　“接下来，还是我说吧！”雪玫拼命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然后说：“因为，我的孩子也受到了那群恶魔的戕害。

        贝恩和蕾妮很是一惊，继续听往下听。

        “我的丈夫叫卓廉亥，是……是一名采风者。”
　　“狗头人？”贝恩和蕾妮大吃一惊。狗头人可真没给他们留下什么良好印象。
　　“嗯，不错。虽然采风者被驯成了狗，灵导想让它们怎么吠它们就怎么吠，灵导想让它们朝谁吠它们就朝谁吠。但我丈夫却尽量做一些不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石头城已经有太多婴儿在沉睡时莫名其妙变成石头的事情了，所以你们夜里会听到许多女人的嚎哭并不奇怪，那些女人就是被害婴儿的母亲。这些孩子的父母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好好地，为何说变就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了？有人说晚上有妖怪作祟，更有人认为与叟舍雷森大炼金家有关系。
　　因为大家都知道，大炼金家们正为了一举夺得国家大奖而努力研究黑魔法，这些变成石头的孩子很可能就是中了他们的黑魔法。
　　许多天之前，当这些可怕的事情传入我们耳中，我不禁为我还不到三岁的儿子皮瑞胆战心惊，也萌生了离开石头城的打算。但卓廉亥却说：
　　‘我从事与炼金家相关的商业宣传工作，可以说在为炼金家服务，所以他们不会对咱们的孩子怎么样的。’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卓联亥还是不放心，所以每天夜晚都带着斧头守护在皮瑞床边。
　　许多天过去了，附近许多孩子，包括邻居家的孩子都变成了石头，只有我们的皮瑞幸免于难。我们以为这场可怕的灾难终于要过去了。因为就算炼金家们大肆施法，也总会有漏网的。但很不幸，皮瑞终究不是那一条幸运的漏网之鱼。
　　就在一个多月前的一个夜晚，出门刚办完事的卓廉亥，距离家里还很远的时候，敏锐的耳朵就听到皮瑞的卧室有异常动静，震惊的他狂奔几百步冲入皮瑞的卧室，看到一个头上缠着厚厚白布的老妪站在床前，手上的戒指对着皮瑞施法。从戒指里发出的金黄色光芒照亮了昏暗的卧室，正是兲瘟猾。
　　当时卓廉亥大叫一声，将手中的斧头狠狠掷过去。
　　斧头击中了兲瘟猾，将她的身体狠狠钉在窗棂上。
　　‘皮瑞！皮瑞！’卓廉亥叫喊着蹦到床前，可怜的皮瑞已经昏迷不醒。他胸部以下的身体呈现一种可怕的灰黄色。
　　我也早就被惊醒，和卓廉亥几步跳到窗前。斧头只是击中了兲瘟猾的白色斗篷。
　　兲瘟猾站在窗外临近一所房子的屋脊上，回头向我俩看了一眼，那暗黄的肥脸似笑非哭，接着就跳下去了。那表情在暗夜中无比狰狞可怖，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余生每当想起这表情时我总会汗毛竖立，干哕欲呕。
　　卓廉亥从窗棂上拔出斧头，跃出窗户追去。
　　落到地面时，他并没有看到兲瘟猾，只瞧见一辆三头鹿拉着的金色鹿车，飞速的向远处跑去，在巷子尽头急转个弯，就跑没了影。
　　卓廉亥最后只看到，在那辆鹿车转弯时，那驾车人转头向这边望了一眼。他脸上有一只醒目的红色大鼻头，两只小眼珠充满得意和嚣张。
　　我抱起冰冷坚硬的皮瑞，一切都晚了。我可怜的儿子，我可怜的皮瑞，他的胸部以下都变成了石头！他脸色惨白，近似无声的呻吟着，怎么呼唤也醒不过来了！
　　我在想啊，别人家的孩子，即使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怎么伤心，顶多陪着他们的父母掉几滴眼泪。但当这种事情发生在皮瑞的身上时，我立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痹了，浑似被雷电击中、灵魂出窍一般。
　　用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来对付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那老太婆得有多么狠毒的心肠！她的心肠比蛇牙蝎尾歹毒一万倍！
　　我的儿子眼看就不能活了，药石罔效，请占卜师来看了也说，皮瑞的灵魂已经被夺走了大部分，无法救活的。
　　许多人来劝我们放弃这个只剩一口气的孩子，但我们绝不！我们花光积蓄，以求能救活皮瑞。晚上我和丈夫轮流在皮瑞耳边呼唤他的乳名，渴望能够叫醒我的孩儿，我的骨肉。
　　也许真诚的父母之爱感动了神灵。我的儿子竟然苏醒了，那变成石头的下半身慢慢恢复过来，但他僵硬的双腿直到现在也无法行走。另外，由于皮瑞的智力严重受损，他至今学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但只要皮瑞能有一口气，我们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们非常担心兲瘟猾重来，观察她的魔法试验效果，如果她知道她的试验对象没死掉，一定会将皮瑞抓回去继续研究。于是，我和卓廉亥把皮瑞送到几百里之外的祖母家。
　　卓联亥决定，余生不再为炼金家工作，并且一直会站在群众、真正的正义和公理这一边。
　　此时的石头城哀嚎遍野，我们遇见了许多失去独子的父母，这其中包括果力夫妇、沃岗夫妇等等。他们的独生子也都中了恶毒的石化魔法，许多悲惨的宝宝或已经死去，或还躺在家中，只剩半口气。
　　虽然去找炼金家报仇无疑是自寻死路，但亲生骨肉的血海深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全国有很多宝宝被残杀的父母，来到兲瘟猾所在的石头城，卓联亥召集他们，在酒馆举办了一场烛光晚会，悼念逝去的宝宝们，为还活着的宝宝祈祷。翌日他们去斯泰特塔静坐抗议，向过往群众诉说宝宝们的不幸，并向市伪灵导索要凶手。然而市伪灵导暗暗委派贰鬼，伪装成被害宝宝的父母，混入抗议人群之中，故意挑起与人民卫士的肢体冲突，在旁边虎视多时的贰鬼大部队马上迫不及待冲上来，把真正的父母抓去了大部分，其中就包括我丈夫、果力、沃岗等受害孩子的父亲。
　　原来，因为贡普近期要在石头城举办中土国魔法技术奖励盛会，许多核心灵导要来石头城。为了使城市秩序井然和谐，为了不让核心灵导对石头城留下不好的印象，州伪灵导联合石头城的市伪灵导，提前来了一次全城检查，将一些不和谐的蛆虫(群众)抓起来。
　　叟舍雷森《刑法》中规定：任何不经过允许的聚众行为都属违法，聚众的人数定义为两个及以上，所以卓廉亥私自举办多人的晚会是明显违法的。而且，卓廉亥和众位父母在斯泰特塔的抗议活动，在治安灵导看来，属于‘涉嫌严重扰乱国家美好新秩序的、寻衅滋事的行为’。
　　男人都被抓走了，我和其他母亲们心急如焚，但是女人啊，又能做得了什么？我们在酒馆里一边哭哭啼啼，一边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又过了几天，石头城的司法灵导派来了人，说卓廉亥犯了寻衅滋事罪，刑期两年半；果力和沃岗犯了坑蒙拐骗罪，刑期五年……以上犯人，统统被关入北郊监狱，以思己过，让他们在监狱里虚心接受组织的教育，将来重新做人等等。
　　其他被害孩子的父亲基本都被判了两至三年，而果力和沃岗却被判了五年，许多母亲纷纷质问司法灵导派来的人，傲慢的贰鬼不予回应。他们只说，如果各位能够回到自己家，不再胡闹，你们的丈夫也许就会被减刑，甚至很快与你们团聚。
　　许多母亲马上离开石头城，返回家乡，他们的丈夫也陆陆续续被释放了。
　　但卓廉亥、沃岗、果力等人至今未能释放回来。我攒出一些钱打点了相关贰鬼，终于打听到，他们被司法灵导认定是组织集会的头儿，况且卓联亥还是一名违背了狗头人组织基本原则的不合格狗头人，为了防止其他狗头人效仿，必须以儆效尤。所以几人表面上悬而不判，就这么一直关着，一直拖着，摆明了这一辈子要拖死在监狱里了。
　　最可怕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高荷欧知道真相后，脆弱的她变得半疯半醒，每天关在房间抱着她的石头宝宝。我只好担负起照顾她的责任，同时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告诫自己必须坚强，因为还要生活。我白天在酒馆里忙活生计，晚上有时候我陪着这个半疯女人哭泣，而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尝试安慰她，因为那样做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我讲述完了。”
　　“好可怜……”蕾妮早就泪流满面。
　　“唉！”贝恩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