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高三那年,看了班上一个同学的一本杂志。杂志是谁的,叫什么名字,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内容是介绍一些大学和专业,当然不是那种官方的正式介绍,都是一些已经在读的大学生写的自己的看法。
当时确实被书中写的未名湖深深吸引了,不过当初的自己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并没有花时间在纠结选北大还是清华上。倒是在那本杂志上了解到的一个专业——对外汉语,给我此后十几年的人生定下了方向。
有时候想想人生也真是神奇。如果那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三的午后,我没有在一摞厚厚的书堆后,翻开那本杂志,没有看到那几段话,现在的我不知在体验着一种什么别样的生活。
高考结束我就开始了我的对外汉语之路。接下来四年的对外汉语,两年的汉语国际教育,一年的国际汉语教师志愿者,再加上回国后的各种汉语培训机构和高校的国际学院,掰着手指头数数也有十几年了。现在马上就要离开这个行业,最让我不舍的还是那些课内课外的趣事,也算是工作中的小确幸吧。
教零起点的学生通常都是从一些最基本的日常用语衣食住行开始。而他们很快记住的一个万能句子就是“这个用汉语怎么说?”然后课堂上各种奇葩问题就来了:鸡的儿子怎么说?(鸡蛋)鸡蛋的衣服怎么说?(蛋壳)葡萄的奶奶怎么说?(葡萄干)
刚开始学习汉语声调也是个大问题,当听到学生讲的这些时我还是不厚道地笑了。去商场买媳妇和买西服;问路时我想问一下你和我想吻一下你,等等。
当然也有学生发微信跟我“抱怨”汉语课上学习的菜单和他们去饭店点菜的菜单不一样。当时还给我发了个图,忘了存。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工作中的小确幸水平再高一些的就可以讨论一些“成熟”点儿的问题了,比如苏丹女性的平权斗争、如何通过看广告学汉语(后来发现这是我给自己挖了个坑。因为很多广告语是不符合语法的,还有些改用成语的,把汉字改成了同音字。又让我费了很多口舌去解释。)
教了医学汉语后也被“逼着”了解了很多医学的知识。比如桡骨和尺骨分别在哪儿?拍X光片和做CT有什么区别?放疗和化疗有什么不一样?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冷不丁会被一些学生的课外问题给问倒:动物有月经吗?为什么和人的月经不一样?
虽然大部分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大小伙子大姑娘,但每个班也总有那么几个不省心的“熊孩子”。不过收到学生的夸奖还是会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
工作中的小确幸有时候常常会想如果没有遇到他们我不会对伊拉克和叙利亚的战火有深刻的感受。如果没有遇到他们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区分出印度英语、泰国英语等各种口味儿的英语。如果没有遇到他们我也不会知道非洲有个国家叫佛得角,那里有着怎样的风景;津巴布韦位于哪一片大陆,那里又住着怎样的人们;而几十年前我国东南沿海的人民又是怎样越过重洋定居到一个叫做斐济的岛国……
这一切都会被尘封起来,终将成为我记忆中的片段。这段职业生涯即将成为过去,我想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些微小而确定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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