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我以为它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
3月,被成功解救到成都,翻开人生另外的篇章。
6月,能随着我手指动的方向嗨豁的跳新疆脖子舞,神采奕奕。
12月,它成了李昭昭眼里第二靓的仔。
它就是沉水扁,一只从江边捡回的乌龟,沉在水里扁扁的。
逃离了我这里三餐不继的凄苦日子,从奄奄一息到油光水滑,现在的它隔着鱼缸可以跟第一靓的仔称兄道弟。
它的兄弟叫板凳儿,五个人一条狗一只乌龟四条金鱼,听说排第三,地位不低。
排八及以后的金鱼已经死绝了,死法一致——李昭昭老担心它们吃不饱,就像我以前老担心李昭昭吃不饱是一个道理。
沉水扁见证了前仆后继的几轮团灭,生命依旧坚挺,也得益于当初在我这里的饿其体肤苦其心志。
视频那头,有人跟着电视视频练搏击,有人抱着吉他弹《成都》,有人插科打诨笑闹一片,板凳儿上窜下跳,沉水扁无奈的被抓在李昭昭手里,听她清脆的咯咯笑声。
那笑声像一个个音符,被每个人的气息串成一曲名叫快乐的五线谱,充满整个房间,溢出我的手机屏幕,驱赶我周边的清冷。
一年前,老师跟我描述的那个敏感又喜欢发脾气的小女孩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和沉水扁一起焕然一新的小天使,浑身洋溢着快乐、生机、温暖、踏实……
她好,那就好。
视频的这头,光景依然。
侄女在做作业,被嫂子念叨不用心;
大哥拿着扫帚扫地,被嫂子呛声挣表现,大哥嘿嘿继续;
旁边餐桌上,摆着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和没吃完的菜,是很久很久没有吃到的家常菜:虎皮青椒、蚂蚁上树、清炒苦瓜、清炒油麦菜、番茄鸡蛋汤。
大哥特地给我熬了肉沫蔬菜粥,养胃。
一天半没吃东西,加上大哥的手艺,我吃撑了。
晚上离开,大哥坚持拎着我的一大包东西把我送上出租车。
司机边开车边接电话:你别等我了,早点睡,娃儿的作业做完了吧?……
重庆的这个冬天很冷,我还是把窗打开,紧紧衣领和帽子,扯上口罩,既可以感受冷风打在皮肤上的冰凉感,又不至于感冒。
窗外,车灯、街灯、楼灯交织在一起,光影闪烁,恍惚迷离,我的身体被这个城市的烟火气包围,可身体里的那个我,蜷缩在深处,静静旁观。
忽然想起那句话:华灯初上,每个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那就是,家的方向。
有人对烟上瘾、有人对酒上瘾、有人对钓鱼上瘾、有人对锻炼上瘾……还有人,对孤独上瘾,就像单曲无限循环成瘾一样。
不是一蹴而就,而是日积月累。
找不到一把钥匙打开让我看见,飘在空中的断线风筝扯不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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