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对距离并没有什么概念,不管是空间上的还是时间上的。
那时最喜欢去姥姥家,那边有同龄的玩伴,还有串亲戚般的待遇。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前座,总是仰着脸认真地问,姥姥家有多远啊?得到的答案对那时候的我来说,很抽象,但我信得很笃定。
——“二里地。”
——“那是多远啊?”
——“就像是咱们家到姑姑家来回那么长。”
姑姑家,是我步行就能颠儿到的地方。
这个二里地啊,我记了好长时间,也信了好长时间。直到去年过年,老徐问我从我家到姥姥家有多远。脑海中立马要跳出“二里地”,我边回答边犹疑了下。打开地图定位,果然,不止二里地啊,最近的距离也有七里地。
还记得妈妈把上小学前的我送到了姥姥家,说要去找在外地打工的爸爸。我清楚地记着,妈妈在我眼前比了一个巴掌,并且说我数完一只手上的手指她就回来了。
于是,在每一个和小伙伴玩毕的无聊时刻,我都会拉着姥姥到路口遥望。不识数的我,每天都会问姥姥,还不到五天吗?姥姥总是说,你自己不是数着呢嘛,你数到哪啦?这时,小小的便我又陷入了迷糊中了。
于是,在那时的我的脑海中,五天就等于无比长的时间啊。
那段时间,足以让我对爸爸妈妈变得陌生。
后来,去县城上初中,我第一次离开家住校。同时也第一次体会到了对家乡的浓浓思念。那时候,总是在学校旁的小卖部花几毛钱给家里打电话。和家的距离,是刚开始扯开的牛轧糖,是日日的思念,是早读时语文书页上默默变干的泪迹,是即将离家的恐慌,是回校后便开始的倒计时。
大学时候,离家更远一些。还是会忍不住思念家乡。心想,我从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不想家呢?
那个时刻后来到来了。
具体的时间不得追溯了,但现在想起来,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不属于家的时候吧。会突然感觉到独立自由的气息,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应该开花结果来回报爸妈了。我开始是我,而不再只是一个被爱滋养长大的女儿。
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我越来越意识到我是家的一份子,同时我也有自己的独立追求。但我的独立追求,在家人而言,是忤逆的,是想要离开家人并且置家于不顾的。但当我将行为与他们的想法靠近的时候,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当我生命中的所有闲暇时间都向他们开放,我开始找不到自己了。
所以,我开始在心理上和他们远离,甚至寻求在距离上和他们远离。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了一种没有退路,只有向前的状态。
但我很感激他们依然把浓浓的爱,包好遥寄给我。
暖心,但只能前行。
希望自己能够归来时,把满满的爱和笑意带回。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