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说,“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人处于社会中,社会关系的体验与自然状态的感觉完全不同。社会中的人各有自己的出发点与情境定义,人们在相互交往过程中形成错综复杂的关系,暗藏着各自的动机以及表现出不同的能动。
最荒谬的事情莫过于用本体论去处理社会关系。但是所有人所创造出来的都是不完美的,还是需要本体论(存在/道)来指导。意思是说处理社会关系时,不能以自然状态下的本体感觉去直接简单的处理,而是要在这个由人组成的社会中,充斥着不完美的各事各物中,不要忘了还有那个本体(存在/道),虽然我们生活在阴沟里,还是需要仰望星空——那个超越性的本体,来指引我们的生活。
痛苦,一停下来就包拢着我;不开心,时刻陷入在这样的状态中。和这个社会的关系越深越痛苦,和这个社会的关系越全面越不开心。以前也有痛苦或不开心,是短暂的、偶尔的,没过多久就可以很快的回复到愉悦或恬淡的状态,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的增加,痛苦和不开心愈演愈烈,迫使我不得不去寻找出路。
叔本华说人不是处于痛苦就是处于无聊,人的一生就是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来回摆动。但是有些人不痛苦时没有不开心时会保持在一种恬淡愉悦的状态,当离这种状态越远时,感觉就会越痛苦。因为这种状态有种极乐体验,须臾离开就会痛苦。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情况造成这些人脱离了这种恬淡愉悦的自然状态,如生活环境、自然环境、人际关系、工作氛围、社会影响……
最后找到了哲学,来寥慰我这颗受伤的心。
当初我是如此单纯、天真,一腔热血投入了社会,一张洛克休谟般的白纸,换来的却是内心的累累伤痕和形体的斑驳沧桑。七十年代六月的一天凌晨,我出生在当时还被称为河泾村的农宅里,家是有屋檐角翘起的老式三开间平房,屋内都是泥地,一到下雨天到处会漏雨,而一到晴天明亮的阳光又会透进来。邻居家是信天主教的,家里地上铺了一层白瓷块,后来知道那是镇上厂里造的保险丝瓷座,房子屋顶是严丝合缝的红色大瓦,比我们家小瓦屋顶好多了,后来大了些我观察发现是因为大瓦的边缘可以相互搭扣,就不会有垂直面的缝隙,房间里贴了一溜彩色图画,小时候去看觉得是一个人从出生到升天的故事,也没觉得邻居有想传教的意思,后来想想应该是一种自己信教了的优越感。毛主席在当年的九月与世长辞,举国悲痛,后来我妈说,当时家里的大人都在田地里集体干农活,家家户户的广播在哽咽,而我睡在稻草扎的草藤里嚎啕大哭。小时候的农村,太阳在晨曦的露珠里闪着彩色的光,亮晶晶的,晶莹剔透,闪闪发光,清澈的眼睛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枝叶上的毫毛,感受到一种共同的生长、一种共同的生命力;清晨的空气太清新了,甜丝丝的,沁人肺腑,绿树丛中轻风拂面,枝叶藤蔓在空气中伸展,河水清澈,水沟里有虾,齐白石画的那种;那时的农村没有一点污染,让人感受到一种极致的美好;无忧无虑,整日玩耍。夏日望着辽阔的田野,郁郁葱葱的树林,置身于大自然的怀抱中,感受到一种旷野的呼唤,无以名状。第一个本命年,在屋前的田地里,感受到了一种天命。
后来在镇上读了中学,进了市区的中专,毕业了历经汽车行业、著名外企再到目前的公司,从业二十多年,怎么就越干越不开心,越来越痛苦了呢?当私有制成为主导价值,人们开始疯狂逐利,各自不同的动机在不同的情境下,相互作用相互冲突。没有宗教的自由主义,根本无法形成个人主权让渡的契约式利维坦。孩子再也不是无忧无虑,成人再也不能从容恬淡,老人再也不会慈祥可亲。这个社会病了。
能做出“猎巫”血腥行为的加尔文派清教徒发展起来的资本主义何其不是又在进行一种新的“猎巫”行为。人造的东西不仅不完美而且越来越更大程度的反过来异化每个身处其中的人。出路在哪里?我觉得出路是要找到那个本体,至少要保持在一个与之很近距离的状态。人们已经发现了这种情况,西方人更注重人性和人文关怀,个人更多的去追求内心的平静,去正念、去冥想。而我们的国人鲜有阅读和反思,在异化的路上越走越远。
本体是存在的,当意识(灵魂)一连到本体的同时,意识(灵魂)会和身体脱藕,脱离了大脑神经系统。如打盹时,身体会有一激灵的条件反射,此时已经实现了瞬间脱藕,而激灵反射又马上让意识耦合回了身体,这时就会发现打盹后的精神比之前会更好。又比如睡眠,睡眠时的意识进入了本体状态,而本体的不可名状,让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从醒着到睡着那个转变的时刻点。本体具有神秘性。
本体在西方叫存在,在中国叫道。本体具有超越性,人受限于肉身不能完全把握。当巴门尼德把本体称作存在,说存在者存在,非存在者不存在,就意味着存在是本源,是有,现实的万事万物是非存在者,是无,有了再无,势必是一种对立的关系,而中国的老子却称本体为无,从无到有,却是一种相生的关系,更容易给人带来天人合一的整体感。由此西方慢慢走上了一条冷冰冰的主客体对立的发展之路,而中国始终是在充满人类感性的生命情感之路上徜徉。一群没有神性宗教的人却更具有神性,何其不是一个令人诧异的悖论。
到了柏拉图的理念论,更加明确了这个世界的不完美,为进步提供了理论基础。基督教汲取了古希腊的哲学思想,通过使徒牧师教父以及奥古斯丁和阿奎那的大力发展,奠定了西方的理性思想。西方中世纪松散的封建城邦制,当实现了血淋淋的原始资本积累后,资产阶级革命成功了,无论是“王在法下”的君主立宪还是“自由、民主、平等”的民主共和,自由主义的市场经济大行其道,宗教改革后的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让西方一骑绝尘。可是却被海德格尔一针见血地指出:西方病了;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存在。
无论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都很难把握本体,从一开始主客体的对立还是合一可以看出这点。海德格尔晚年震惊于《老子》的道其实就是他一生追求的存在,苦于中文不通的情况下,也只能在书房挂了一副道德经中的中文对联聊以自慰。
而把握本体,就不得不提佛性。我认为,科学发现来自正觉,而正觉最接近存在。
当年五祖弘忍要传衣钵,命弟子各写偈句,神秀写了“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之后没有署名,怕五祖批评而失去衣钵的机会,五祖看了当众说大家一定要照着这首偈句说的这样好好去做。当晚五祖唤神秀入自己禅房问他,是否你写的,神秀想白天你已表扬就开心的说是的,五祖当头一棒:你根本没有入门,还在门外。当时慧能看了偈句说我也要写一首,可是他是文盲,旁边同门弟子说我可以帮你写,但是一旦你成为传人须先来渡我,慧能同意,于是写就“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第二天五祖看了,当场拿下自己的草鞋擦掉了“本来无一物”这一偈句,对大家说,什么无一物,不行不行。第二天五祖来到慧能舂米的地方,三下敲击暗示,慧能半夜三更来到五祖禅房,五祖问,这新写的偈句是否你的,慧能说是的,五祖说你这也没有入门,也只是在门槛上而已,但是有慧根,可以传衣钵。于是给慧能讲授《金刚经》,当讲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一句时,慧能瞬间悟了,一下子说了五个何其,“何其自性,本自清净。何其自性,本不生灭。何其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无动摇。何其自性,能生万法”。所以禅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于无声处见惊雷,缘起性空,证得无上正等正觉,正是本体。
相比于“因信称义”,“见性成佛”无疑高明多了,这悟性相差太远了。
当我听王德峰老师在b站的中西文化差异的课,听完上面这个故事时,同样一个故事我以前也知道,但是听了王德峰的讲说,我觉得我一下子也悟了。一念之起,一念之落,只在瞬息之间。善恶之别,也就在一念之间。不必担心各种所住,正是这些住相,成就了此心。而我们作为凡人生在人世间,难免俗务缠身,更加显得王阳明先生所讲的“事上练”功夫的重要性,籍以实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的本体体验。
孩子们的先天综合判断不光光在一个污染的世界里无法得到慧根,在无宗教的自由主义里其纯真天性更是得到进一步的泯灭,而孩子本应是最接近本体的,这种本体感受越强烈就会越痛苦。孩子们在不断自杀,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问题,很大的问题。我们的心情很沉重,但是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我们一定要有所改变、有所作为,拯救孩子,拯救我们的后代。
本体把握的秘密已经有所显现。善恶在一念之间,需要大家一起来努力。知行合一,止于至善。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明德就是本体。
如来说世界,
即非世界,
是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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