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作为汪老先生求学和成长的重要地方,确实留下了很多很多东西。考入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他认识了崇拜已久的沈从文先生,近距离接触了罗常培、闻一多、朱自清、刘文典等大师级的学者。他和夫人施松卿相识相爱。以昆明生活为描写对象的作品留下50篇之多,其中小说15篇,散文35篇。但在昆明七年,却是贫寒甚至是窘迫的,有时还饿着肚子,但他获取了人生宝贵的文学资源和精神资源。
开篇有一小序,说到了昆明的雨季,映衬了暮气沉沉的屋子和百无聊赖的生活,“没有人可以聊聊”,也“写不出什么东西”。人在困顿的时候,多少都会这样,也不知为何,雨偏偏特别容易助长这气焰。但雨也有空山新雨,所以看雨的人明就是甘露,暗就是绵愁。究竟是昆明害了这雨,还是雨害了昆明呢?
但雨是关不住人的,天雨之下也要各处乱跑。回来还在下雨,却在坐下时,看到了屋顶的草,这竟是家家都有的景象。往往这种所谓的常态,最不让人喜欢,或许都还谈不上喜欢。只有有情之人,才看的到,这冲出绵绵之外的萧萧的绿。
仙人掌也是个怪东西,和一些辟邪的物件,配合得恰到。而且生得容易,按老先生的说法,一点点水气,就能“贱”得出一片新绿。刺也不刺,像这雨天,可也不可。它还有花,确实长得笨拙,以至于我一直不喜欢这种植物,甚至我以前都不算它为植物。
后又写了几句如烟,如雾,如云的报春花。他们有个缸子,插报春花也放菜花。
最后落笔到“百合的遗像”,一幅老先生闲时的画,感慨到离开昆明,友人爱人的分别,感慨着各自的目的。寥寥就又收了。
即便开篇的基调,但并未太多影响中间的内容,看草、赏花、与友人爱人共度,依然是内核的美好,哪怕最后落了几笔感慨,但这看雨不是雨的境界还是字字入画。这样的情愫真是极好的。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生活从来不是创造我们的主,而是我们烧制的缸。这缸是用来煮还是用来住,从来都是我们决定的。
我很喜欢老先生每个文章末了的文笔:
因为托根高,受风多,叶子细长如发,在暗淡的金碧之上萧萧的飘动,上头的天极高极蓝。
英国领事馆花园后墙外有仙人掌一大片,上多银青色长脚蜘蛛,这种蜘蛛一定有毒,样子多可怕。墙下有路,平常一天没有两三人走过。
那个缸子有时也插菜花,当报春花没有的时候。昆明冬天都有菜花。在霜里黄。菜花上有蜜蜂。
随见几处都是。像是风,温软的夏风,在我们说完了一段故事时,从你身后吹过,捋了一下你的长发,把我们的故事和你的香味,带向了远处。那里似乎还有一对我们,等着故事的传来。
这样没有什么华丽辞藻的句子,特别有意思,它说着每个人都知道的生活状态,但我们却都看不见。当有人画给我们看时,却令我们无比惊讶,使我们突然喜爱生活。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看见窗外有一轮圆月,今天竟不见了。于是夜,便纯洁地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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