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怎么开始的?别问我……
现在,我的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全身颤抖,牙抖个不停,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我只记得,事情发生在我家的那间土砖屋的老房子里。
大木门是敞开的。
门口放着一把大木靠椅。
一个看不清脸庞,穿着灰黑色宽条纹毛衣的男人,背对着我,斜坐在椅子上,两手臂交叉压在靠背顶端,头枕在手臂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很疑惑,这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家门口?还坐我家的椅子?
突然,男人从椅子上滋溜倒地……
吓死我了!这是死了吗?!老娘的心脏扑腾乱跳。
我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子,打算从屋子里绕过他的身体,到外面去……
可眨眼的工夫,他的身体连同靠椅一起凭空消失,无影无踪,销声匿迹……
这真是奇了怪了!
我强作镇定,毫不理会,依然步伐坚定……
不经意间,扭头回望,却瞄到屋里的房间内,一片散乱……满抽屉的衣服摊了一地,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弯着腰翻箱倒柜,一股掘地三尺的架势。
我看不到他的脸。一个神秘莫测的男人。
莫不是小偷?不会是刚刚那个人吧?胆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这般……
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该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儿子小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我努努嘴,暗示他锁上大木门。
小米是何等聪明!他蹑手蹑脚地用椭圆形圈子的铁链锁上门。
我起身准备去喊村民来活捉賊,可转眼间,居然发现,儿子不见了!!!
我急坏了,这小子从来都不让老娘省心,会去哪儿???
我的脑子又开始嗡嗡作响,心里如压了千斤石般沉重。他到底去了哪儿?我心急如焚,四处找寻,途经房间的木窗户口,却瞄到女儿跟儿子都在房间里头,围着那个賊活蹦乱跳,拍手撒着欢儿……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可怎么办?人家会不会要挟孩子做人质?孩子们会不会有危险?
一定有危险!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耷拉着头,手扶额头,脑子高速运转。我的脑袋发涨,头开始巨痛!……
蓦然抬头,竟又发现小房间里,一屋子的小朋友围绕在男人四周,开心得叽叽喳喳。
哪来的小朋友?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怎么进的屋子?
我明明让儿子用铁链锁了门!
对了,门?……
我回到大门前观察,铁链子与门框边有个好大的缝隙,挤进去一个孩子的身体完全不成问题。
这就揪心了!怎么办?一群孩子呀!这个贼无疑是颗定时炸弹,他只要随便捉住一个孩子要挟大家,都能轻而易举的得逞。
脑子里似乎有人轻声的告诉我,那个男人是个神经病患者。
哦噜喂,天!这是不是比跟賊待在一起,危险系数更大?!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脑袋快要炸了……
透过门缝,我悄悄给孩子们打着手势,让他们从门缝里鱼贯而出。
结果,孩子们一点团队合作的精神都没有。
前面的两个孩子同时侧着身子往外挤,最后都卡在门缝里,进退两难。原本可以轻轻松松出来一个人的宽度,现在因为两个人的介入,而拥挤不堪。
这些傻孩子!老娘的肺要气炸了!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大的动静,一定要打草惊蛇了!
果然,"轰隆"一下,那个疯男人站在孩子们的身后,虎视眈眈的瞪着我……
哇哦,要了亲命!怎么办?怎么办?
我强制自己保持冷静。首先得安抚好他,不得让他躁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我使出浑身解数,尽我所能,报之柔美一笑。但我知道,我的微笑一定有多难看!皮笑肉不笑能有多好看?好在那个人是个疯子,也就跟傻子没两样,他怎能分辨得出真笑假笑?
我轻柔地打开了锁链子,放出了屋里所有的人。
我吁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
我与疯子肩并肩,孩子们尾随其后。
我得持续安抚好疯子,否则大家还是有危险。
我小心的跟疯子拉扯着家常,但所有人都听不懂他讲什么。
我面对着疯子,终于看清他的面容,大高个,扁平头,五官有点像郭冬临,但比他年轻。
我用普通话几近讨好的问他:"你是哪里人?"
疯子咿咿呀呀的讲着我听不懂的方言。
我试图猜测:"湖南的?"
疯子居然笑着点点头。
我们一伙人继续浩浩荡荡的朝前走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村民们陆续加入到队伍中来,队伍越来越庞大,我的胆子也随着膨胀起来。
我突然灵光一现,这"疯子"思路清晰,看不出一点疯傻的迹象……该不是为了逃脱追捕,佯装的吧?
我试探性的大喊一声:"抓贼呀!抓贼……"
谁知"疯子"脚底生风,两腿抹油,狂奔不已,一忽儿工夫就将我们远远的抛在身后。
果然是贼!这套路太TM深了!
想起母亲被盗的,我给她买的一对金耳环,没准罪魁祸首就是他。哦,还有二婶放在我家保藏的金项链,前不久也不翼而飞。想起这些,我气不打一处来,拼了老命的往前冲。
我们一行人紧追不舍,大家都铆足了劲地狂奔不已。这场景……堪比马拉松团体赛来得更为壮观!
但,这贼,敢情是世界竞标赛马拉松单人赛冠军获得者?任凭我们如何努力追赶,还是撵逐不上。这个时候,与贼面对面走来一位怀抱娃娃的年轻男子,我大声求助:"快快抓贼!"
待男子反应过来时,贼已出溜得很远。我气急攻心,这是要逃脱的节奏!还我妈的金耳环,还我二婶的金项链……
这时,一阵急促的救护车声划破长空。
我"呼呼"喘着粗气,停住了脚步,远远的望见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将"贼"摁倒在地,再七手八脚的架起,往救护车上推搡。
原来真是神经病!那干嘛要跑呢?我要得神经病了……
害我白费力气,到现在连气都喘不上来……累死老娘了!
"快醒醒!快醒醒,老妈。"小米跟妹妹站在床前,使劲地摇晃着我的手臂"你刚喊什么‘抓贼’?"
我吃力的睁开双眼,浑身软绵绵的,真的如同长跑运动后的后遗症……尼玛,做个梦也这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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