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骗得了别人,骗的了你自己的心吗?”卿尘如是问道。
元湛不置可否。
卿尘是在他们大婚后的一月多住进王府的,是元湛在路边救下的一个落难小姐。依元湛所言,卿尘姑娘不过是暂住王府,不过,卿尘姑娘颇通音律,对花草之乐也有几分见解,与元湛倒是相谈甚欢,愈走愈近。
这一日,萨摩正要拉元湛去凡舍吃烧鸡,还未曾踏进琴房,就听见乐声传来,一笛一琴,笛声脆鸣,琴声悠扬,窗纱弄影。虽然萨摩不懂中原的音乐,却也能懂其中暗藏的情愫。
正要推门的手,不知怎么就顿住了,正打算离开,就听见里面“铮!”的一声,弦断,乐止。
他只听见元湛说:
“能与本王琴声相和,你是第一人。”
萨摩自知无趣,便再不曾主动找元湛游玩,他本以为元湛会像从前一样,发现他不在了,然后买些小玩意哄他开心,可是这次他错了,他从天亮等到天黑,看尽了一日的朝朝暮暮,他第一次知道,这十二时辰,是多么难熬。
或许,元湛他,真的变了。
嘴角这湛王府不知怎么下起了大雨,雾气缭绕,等萨摩再一眨眼,才发现是水汽迷了自己的眼睛。
萨摩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怎么突然就等不到你了啊。”
而此时,乐声早已响彻了整个王府,元湛盯着卿尘背过去的身子,像要把她的后背灼烧个窟窿,然后把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一点一点,都挖出来。许久元湛才开口:
“这世上若无知音,我宁可将这玉笛,束之高阁。”
而此时的宫内,
“皇上,这湛王偏宠一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孤女,把湛王妃晾在了一边,如今京城里流言四起,这要是传到了伽蓝王的耳朵里,恐怕对两国和亲不利啊。”
皇上又轻轻落下一子,眼角浮现出幽深的笑意,
“无妨,朕相信,湛儿他有分寸,何况,这人,可是王子自己选的。”
太监向皇上行了一礼,
“皇上英明。”
萨摩想,或许,自己是不是应该再主动点,总是让湛湛包容自己,身为他的王妃,却从没做过什么。
于是把他的所有家当都搜刮了一边冲到了凡舍,吵着要学琴。
“值得吗?”四娘问。
“我才是可以和他长相厮守一辈子的人。”萨摩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
于是,又是一月的苦练,元湛也惊觉几日不见萨摩,正要询问,下人才来禀报,说是萨摩在苦练琴技。
元湛又是一声叹息,像是快要失去什么但又无能无力,心下又衣襟带花,柔橹漂浮,声声入水,可又归于沉寂。
下人自然也是看得懂的,
“殿下,属下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不说出真正的原因。”
元湛有些无奈的摇头,道:
“他何时才能明白,我只希望他活的自在便好。”
不过也正好,趁萨摩不在,能把府中的人料理了,别让这些老鼠,碍了萨摩的眼。
正想着,仆人就立刻回来通报:
“如您所说,卿尘姑娘果然独自离开了房间。”
这是元湛这些天听到的第一件让他欣慰的消息:
“鱼儿终于上钩了,本王对待潜入府中的细作,可不只是让她离开这么简单。”
元湛来时,卿尘依旧在抚琴,见了元湛,微微行了一礼,开口道:
“湛王今日,应该也不是与卿尘弄笛抚琴吧?”
“既然你有这个,那本王也不必与你虚与委蛇。说吧,父皇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
“怎么?难道卿尘就不能是因为喜欢湛王你才会潜入府中的?”
元湛嗤笑一声,把所有情绪藏进幽深的眼眸中,不曾多言。不就是时间嘛,他元湛等得起。
“王子,是个难得的佳人。”卿尘抬眸看向元湛,还带着几分戏谑。
元湛自然知道,这便是威胁了,他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表现的越不在乎,才越能保护那个他捧在心上的人,可是,他,怎么能,让他的萨摩受一点点的诋毁,就算只是在别人的口中。
“我与你之间,可否只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元湛把茶水重重放下,茶水溅到手背上,带着丝丝的凉意。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谈的余地吗?”卿尘装作惊讶,眉目间却尽是小人得志的算计。
“那,此物为证,可够了?”元湛拿出的正是他雕琢好的一块玉石,每一道刻痕,都满含着他的心意。一块给萨摩,一块留着将来等元廷成亲,交给他的王妃。萨摩那一块是断不能交出去的,自然是只好委屈一下元廷了。
卿尘从前只远远观望过元湛雕琢玉石,知道是给湛王妃的,自然也就这么认为了。“好,那湛王既如此,卿尘也就却之不恭了。”
元湛没有再留恋,转身离开,没有瞥见背后的一丝算计。、
凡舍
萨摩刚学了一首曲子,凡舍的舞姬在为他伴舞,轻纱曼罗,正正好,给失意人找个遮掩。
可卿尘不在乎,现在,她才是胜利者,理应来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萨摩看到卿尘,行了一礼,满是疑问的眼光。
卿尘也不见外,坐在了萨摩的对面,装作不经意的,露出了腰间挂着的玉石。
萨摩自然也认得,只是难以置信。
“卿尘姑娘,可否把腰间的玉石借本王子一观啊?”
卿尘笑而不语,回答道:
“殿下说,这是给湛王妃的,殿下之意……”
萨摩有些恍惚地应了一声,这劳什子琴,不学也罢。
看着自己拼命学琴,多像那飞蛾,明明是自愿入火,还是不停地扑扇翅膀,垂死挣扎,原来心会这么痛啊!
卿尘如愿看到了萨摩的反应,不过,没有不顾形象的歇斯底里,倒没什么好戏看了,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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