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和柠檬

葡萄和柠檬

柠檬三岁多了，目前还处于很好玩的状态。她常常很认真的对我提要求，然后观察我，露出那种设了陷阱而又得逞的微笑，我看着她，她就浮现那种被你发现了的表情，我们会哈哈大笑，那时我总忍不住想去搂搂她，抱抱她。留恋这样的时刻，又担心随着她的慢慢长大，那些童言童趣的惊喜会慢慢消失。

她的性格生下来就与姐姐不一样，作为老二的特征也是十分明显。同样都是爱笑，葡萄的笑是温暖而爽朗的，她的笑是顽皮而逗趣的。只有几个月大的时候，那时的她还只能躺在婴儿车里，每当车行至客厅的紫色吊灯下，她就会露出自己浅浅的梨涡。更不用说有人关注她的时候，她的笑容是多么让人治愈。她比姐姐爱美也爱撒娇，哭的时候很多，以哭作为手段提要求也是常有的事。而姐姐通常采用比较强硬的态度提要求，常常不如妹妹效果好。

两个孩子我都母乳很长时间，葡萄是到一岁八个月，柠檬是到两岁半。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一直想画出柠檬吃奶十八式，因为那实在是太搞笑了。最开始小小的一点，脚只能蹬在我的肚子上，慢慢越长越长，可以蹬在我的腿上。她最常做的动作是脚一蹬把自己像火箭一样发射出去。有的时候则是头在这边，屁股转了180度，每到这时候我都又好气又好笑的把她扭转过来。还有的时候她把自己弯成一个反C型，脚去踢墙。有的时候如果外面有人在说话，她会竖起耳朵安静的听着，停止动作。

有一阵子她喜欢翻白眼，哈哈，她萌萌的样子总是会吸引大家的眼球。

葡萄是个怎样的孩子呢，没有柠檬之前，我常常想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孩子，她又聪明又漂亮又可爱又温暖，在父母的眼里自己的孩子都是个宝吧，而我怎么会爱别的孩子比她更多呢。

葡萄的语言天赋是很好的，表达条理清晰。两三岁时就有像诗一样的语言，关心的话语也常常温暖我。我永远记得清晨她扎着两个小辫儿在走廊的晨光下跟我说再见，眼睛里闪着光芒。我也永远记得我和爸爸离家，电梯下行了几层楼，听到她用力的大喊“爸爸妈妈再见!”。

她三岁的时候我为她写了一首词《小东西》，我希望有一天能把它谱成曲变成一首歌。盲目乐观不知道算是我的最大优点还是最大缺点，总是对看似不可能的事抱着希望，因为那些渺茫的希望貌似是自己可以掌控的，而我在这方面也是极有耐心，或者说是永不放弃的。

小东西

现在你在我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你是个多么惹人怜爱的小东西

你让我多少夜不能寐

就给我多少小甜蜜

我对你生再大的气

也抵不过一句我爱你

你哭的时候常常弄得我没脾气

你笑的时候也是那么没道理

你的亲吻就像清晨的空气

你的眼神就像水般清澈见底

我的小公主，我的小甜蜜

我的小淘气，我的小东西

你总是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你总是有太多的问题问起

楼房它为什么这么高

车轮它为什么是圆的

小鸡她为什么从蛋里孵出

我为什么生自妈妈肚子里

你总说等你长大，我们就会慢慢变小

你就可以牵着我们的手看世界去

你总说等你长大，我们就会慢慢变老

我只希望你能幸福的走下去

你在我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的小东西

生下柠檬后，我很少再跟葡萄一起睡，我也不得不把精力更多放在弱小需要照顾的柠檬身上，这是我一直觉得亏欠葡萄的地方。我很想能有时间跟她单独在一起，却常常更多是在赶时间上课的路上和完成作业的紧张里，变得不那么心平气和，甚至连专心为她讲一本书的时候都很难得。

今年国庆节前夕，有那么几天家里只有我们俩。我接她放学后就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去上班，我很担心胆小的她害怕，但是漫长的几个小时她都平静度过了。放假的时间里，我想做饭就做一下，太累了就出去吃，或者去看一场电影。看电影回来的路上我想，如果只生一个，现在也岁月静好了（原谅我柠檬）。如果只生一个我就可以更专心的陪着葡萄了。

葡萄几次对我说，妈妈，我感觉好幸福。妈妈你做的饭真好吃。其实我也觉得好幸福。最后一天的两人时光，我们有许多事要做。上午去逛了花视觉展，午睡后去给外甥女买了礼物。回来做饭，洗碗，洗了大人衣服和孩子衣服，收拾行李，打扫卫生，扔掉所有垃圾。葡萄帮我晾衣服和拖地。时间很紧凑，但是我们却很开心。我能感到那种相互成全，不命令，不指责，不威胁，只是简简单单的想为对方好，你开心我就开心。这种相互呼应的关系，绝不止于爱情，它囊括友情、亲情，它滋养彼此的生命。

在这之后我和葡萄再也很少有大块的独处时间了，这让她耿耿于怀，也让她念念不忘。我想尽可能多的陪陪她，但却很难做到。早上我去叫醒她，喜欢温柔的摸摸她，她醒来神情是恬淡的，我亲亲她，对她说我爱你，她也会温柔的回应我。我希望她记得人是可以被轻柔的、充满爱意的唤醒的。如果柠檬情绪好的时候，我偶尔可以送葡萄去上学，我牵着她的手，有时聊聊学校，聊聊好玩的事，有时什么也不说。

葡萄真的长大了，一起出去时她总是怕我累着，要帮我分担重物，我当然也怕累坏她的小身板。每次赶不上吃早饭，她总是郑重的对我说，妈妈你一定要吃早饭。每次遇到她喜欢吃的东西，她总是跑过来问我，妈妈你真的不来一个吗？

而我虽然有时温柔，却有时也会急躁，尤其是当她没有用心学习的时候。我知道我不是个完美的妈妈，也没有想做一个完美的妈妈。但是我需要改进的地方还太多太多。

大多数时候柠檬早上起来也是不哭的，但是有时候没睡醒，就会非常黏着我。我就给她时间让她慢慢醒过来，只是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爱笑的她常常因为某个声音或者某个动作就笑了起来，一下子就清醒愉快了。

每次把柠檬送进幼儿园，我都喜欢站在栅栏外看她一会。看着她不徐不疾的走进去，有时候等着老师，萌萌的，却不慌张，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背着大大的书包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父母对儿女的爱就是指向分离的吧。

我有时候希望她们快点长大，有时候又非常的害怕。她们终会不再依赖我，也不再那么需要我，她们终会成为独立于我之外的一个人。到那时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争吵还是冷漠？还是温暖如初？会像小时候这样暖我的心吗？

人生的艰辛有时候是突如其来的，有时候是循序渐进的，而人的耐受力通常也与这成正比。就像不得不面对的衰老，掉头发时你伤心，长白发时你震惊，而当你掉白发时却只能无言了。

季节交替时，景色是每天都在变化的，叶子先是发黄变红，然后枯萎脱落，有的最后只剩下树枝，让我难以分清到底是什么树。走在初冬的寒风里，裹紧大衣，听着音乐的节奏，却走的起劲。你感到人生就是这样起起伏伏的，有时低沉，有时却昂扬。无论怎样，静下心来感受自然的变化，学会珍惜细小的美好，才让这冗长的人生多些乐趣，也多些希望。

葡萄和柠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