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目中的朋友,既非泛泛之交的熟人,也不必是心心相印的恋人,程度当在两者之间。在这世界上有若干个人,不见面时会互相惦记,见了面能感觉到一种默契,在一起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他们便是我心目中的朋友了。——周国平《朋友》
我的朋友很少,同样的当我是朋友的人可能也没有几个。
小洁是我在老家相识时间最长的好朋友,我们同龄同届,上过镇里的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是不是同一所高中不记得了,因为我俩成为朋友是高四。在上高四之前互相都知道彼此的名字仅此而已,高四时机缘巧合住进了同一个宿舍紧紧相邻的两张床,冬天天冷时挤一起压两床被子俩人睡一个被窝。
小洁出身教职工家庭,父亲先后担任过镇上小学、初中的校长,母亲是多年的老教师。家里对她期许极高,重压之下小洁的成绩始终不温不火,第一次高考失利后在父母的威压之下选择复读。而我家庭条件不好,复读是我强行争取到的机会。那时她一门心思只想考出去好早点儿离开老家,而我父母为了养家和供我上学外出打工,我俩都有必须努力的理由,高四一年的互相鼓励互相依靠让我俩的感情变得稳定。
高四内外压力大,我们都把自己逼迫的很紧,始终记得让我俩的关系开始变得亲近的那件事。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想家想爸妈,但是他们去外地打工了,不管有什么情绪我都压在心里。终于有一天晚自习时突然控制不住情绪爆发,自己跑回宿舍,灯也没开,爬到床上就开始在乌漆麻黑的空间里嚎啕大哭。哭完以后,旁边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怎么了?”,这才发现宿舍竟然有人,还是小洁。我是理科她是文科,我俩不在同一班,所以不知道她也没去上课。其实哭完以后情绪也发泄差不多了,反倒是自己这么糗的时刻被现场抓包比较尴尬。那天晚上我们俩都没回教室,就在漆黑的宿舍里闲聊谈心,那是我一整年里最放肆的一次。
一年的朝夕相处,奠定了我俩的感情基础。二次高考结束,我去了陕西,小洁去了江西的一个专科学校。虽然后来一直分隔两地但联系依然紧密。她依然有家里施加的压力,再加上自己锲而不舍的努力,最终考上了研究生,这对她而言意义重大,所以那时的我们尤其开心。
我大学毕业后便来了北京,多年来按部就班的工作。小洁研究生毕业后回了我们老家,刚开始时当小学老师,后来又转入高中任教,终于遂了父母心意,不再强行施压。每次谈及此处小洁都感慨良多,逐步稳定下来后她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始终不变的是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朋友,所以对外总称她是我闺蜜,其实我俩之间从来没有提过这个肉麻的词。我朋友很少,因为自己内敛、不善言辞、面热心冷的性情我觉得就算是被所有人遗弃或淡忘都是活该,我打心眼里感激她从来没有放弃我。
我一直以为,两个个性都不张扬的人成为朋友后的相处模式应该就是像我俩这样吧,平淡如水却不会分开。回忆近二十年的相识相处,能挑得出来的、特别点儿的事情大概只有三件。
一件是前面提到的让我俩开始成为朋友的那件。还有一件关于一个纠缠我多年未能如愿、但是差点儿入了她眼的男孩儿,这第二件事情只能算个小水花,并不足以对我俩的感情产生任何影响。而第三件事情让我的童话世界开始破碎,幸好最后我俩的友谊没有破碎。
我小妹那场有点儿荒唐的婚姻破裂时引起了夫家的疯狂报复,小妹的夫家在本地算是大家族关系网复杂。我们家被逼迫到走投无路时寄希望于我通过小洁拿到她爸爸的电话,因为他爸爸是文人,在当地扎根多年自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想让她爸爸出面在家族里说两句话。是的,如果小妹的婚姻不破裂,我俩也是亲上加亲。
记得很清楚,小洁答应我后几分钟就回电话表达了她的无能为力,她解释半天我一句都没听进去,没等她说完我第一次挂了她的电话,一个人冲到厨房的阳台捂着嘴巴默然流泪。其实我相信她,我相信只要可以她很愿意帮我,但是在家族恩怨中我们这样的小辈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但是我依然忍不住为自己被最亲密的朋友如此对待而哭,为自己的无助而哭,为自己抵达成人的世界而哭。
因为在向她求助之前,我们家已经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我的家人已经被围困在老家的房子里数天但是我们想尽办法也救不出来......但是不管前面数天经历了什么我都没有掉过泪,因为我们还要想办法,妈妈还在身边我们不敢当着她的面露怯。只有那个晚上挂了小洁的电话后情绪就再也控制不住……
后来在那件事情里我们还有过联系,但是事情了结之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跟小洁联系过,她也没有联系我,可能我俩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彼此吧。超过一年多以后吧,我们才开始慢慢恢复联系。
到如今,我们仍然是好朋友,我也愿意有空了找她聊聊天,把自己的心事优先分享给她听,两个人的感情也从当初的那件事情中缓了过来。毕竟曾经发生的那件事情远远超出了我俩的能力范围,在她的立场上她的做法也没什么错,我也很庆幸最终没有因为自己家的事情而影响到她,不然恐怕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相处。
基于多年时间建立和维系着的这份友谊,彼此之间早已知你知我。其实小洁的性格脾气都很好,也比我开朗大方的多,所以她的圈子广,从不缺朋友,但是于我而言,她的分量足以占据我朋友的大多数,也是我每次回家唯一会去相见的人。正如我离不开她,我知道她也不想失去我,这就够了,我很庆幸经历过波折后我们依然没有抛弃彼此。
最后,一个人可以走得很快,但是一群人可以走得很远,欢迎大家加入专题:岁月拾遗我们一起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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