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北地区的黄土高原腹地深处,冬天的时光里有一种别样的景致。头顶的蓝天就像一面透澈清亮的蓝宝石,蓝得澄澈,蓝得炫目。清丽素净的深蓝下,群山蔓延,浩荡辽阔,一个山峁连着一个山峁,连绵起伏,纵横的沟壑杂乱随机的分布在每一片塬地上。当你于烈烈寒风中矗立于山头时,就会有一种俯视万里河山之感。突然就想到了元代散曲家张养浩的《潼关怀古》,“峰峦如聚,波涛如怒。”黄土高原上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形态各异的山峰聚集在一起,与那种人为的堆放是有质的区别的,这样的山塬给人以深沉厚重之美感。
冬日时分,一个人穿行于沟壑山峦,看着落满尘土的草木,心里会有一种清寂孤独。冬天的山是荒凉厚重的,一望无际的山峁,看着就在眼前,走起来没有个把小时是去不了的。黄土高原上的山,没有险峻高大之势,没有清秀俊美之态,粗犷而奔放。行走在高原之上,穿越于山岭之间,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万千沟壑,那些大大小小的山,一座连着一座,沟峁交错,就像那没有任何规则的几何图形,铺展在北方的天际之下。这些横卧的高低不平的山峦荒凉而贫瘠,那些干壑的土壤上的蒿草在凛的寒风中瑟缩着……
再一次踏上这片黄土地,竟是凛冽的寒冬。冷风像刀子,从皮肤上掠过的刹那让人生生的疼痛,比刀割还难受。这冷风又无处不在,它们变戏法的从你的衣服的缝隙中趁虚而入,渗透进你的每一个毛孔里,刺骨的冰冷蔓延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中。在这样的冰冷中我去叩问黄土地,从她的静默蛰息中去聆听生命休憩吐纳的声音。
我以虔诚敬畏的心灵于穷冬烈风中穿行于每一座大山间,来感受黄土地上冬天的温度。冬天的黄土大塬,辽阔邈远,厚重质朴,没有一丝绿意的装点,却显露出自一种久违的亲切。黄土地在呼嚣的北风中裸露出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山上枯萎的植被在冷风的肆虐中唱着独属于这个季节的歌谣。生命就是在这片古朴厚重的黄土地上不断的繁衍迭进。
冬日时分,行走在山塬峁畔,你会看到一望无际的起伏不平的山峦散发着幽幽清光,这个时候的群山都是一副表情,褶皱皮肤上覆盖着枯枝败叶,萧索中有几分荒寂之美,美得纯粹,美得朴素。当我充满深情地去凝望每一座或高大或低矮的山峦时,我心潮澎湃,激动不已。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生命之花粲然绽放,血脉赓续绵延。
北方的黄土高原腹地深处的这些大山,经年累月受着雨水的冲刷侵蚀,坚硬的部分凝铸成了山脊,而那些松软的土壤则在水流的挟裹下沉积在低处,还有一部分随着山洪奔向了浩瀚的大海。这些大小不一的山塬日复一日的沉默在北方无数个风霜雨雪的日子里,滋育着山上每一个生命,都说黄土地最养人,黄土地上的人们一如这厚重深沉的大山,他们素面朝天,以他们的勤劳和智慧在土里刨食,他们用穷尽一生的力气辛勤耕耘在这篇土地上,然后又与泥土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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