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19日晚上,北大德稻《对话全球创新大师》课程迎来了今年第二位嘉宾:新媒体艺术大师罗伊·阿斯科特(Roy Ascott)教授。他坐在英国乡下的书房里,早晨的阳光照在他笑语盈盈的脸上,身后挂着一副小小的中文书法:德稻科智艺术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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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在课程中首先给我们看到一片云,说这是每天在他脑海中盘桓的词,他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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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这片云,我们看到的是一位应征入伍的国防兵。1953年,英国刚从二战阴影中走出来,战时产生的许多科学、工程和技术上的创新开始渗透到产业中去。很明显,一个新的科技时代已经开始了。
19岁的罗伊在英国皇家空军担任战斗机控制中心雷达指挥员。在地堡的军事沙盘上,他以鸟瞰的视角观察地形,屏幕上盈盈闪烁的绿色光点,以及指挥中心与空中作战飞机的远程遥控指挥系统,这些超越感官的连接和发现,给他带来新鲜奇妙的感觉,也给予了他未来参与艺术创作独特的角度。
退役后,罗伊进入杜伦大学国王学院正式学习美术和美术史,他的导师有抽象派画家维克托·帕斯莫尔(Victor Pasmore ),当代艺术家理查德·汉弥尔顿 (Richard Hamilton)等。他们为罗伊打开了通往现代艺术的大门,马塞尔·杜尚(Marcel Duchamp )的思想,保罗·塞尚(Paul Cezanne)后期绘画中自然和物体的动态表现,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视角转换、平铺于地面作画的风格等都成为营养。广泛的美学和非美学的信息来源,使罗伊成为控制论与艺术之间重要的对话者。
作为年轻艺术家,罗伊迫切地寻找创新的机会。诺伯特·维纳(Norbert Wiener)的著作《控制论:或关于在动物和机器中 控制和通信的科学》,让他回忆起空军雷达兵的生活,海因茨·冯·福斯特(Heinz Von Foerster)的二阶控制论理论强烈的吸引了他,罗伊表示,福斯特要求我们将自身融入所观察的系统之中,作为积极参与者,而不仅仅是局外的科学家或远距离观察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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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成为罗伊创作与众不同的出发点,于是他将早期的审美体验和对控制论的理解最终汇聚成为新的艺术形式,创造出作品“绘画的变革”(Change Paintings)。
这一系列作品由几块可移动的有机玻璃板组成,观众通过移动玻璃板改变作品,实现观众与艺术家及作品之间的互动。审美过程将超感官知觉(ESP)和控制论这两个不同的领域彼此相连,罗伊将这两个领域的连接称为“The Psibernetic Arch”(cyb 指控制论,psi 指心理学,两者发音相同)。它犹如一座拱桥,连接着控制论和心理学、已知和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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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基于对新技术、新理念的认知和实践,60年代罗伊发展了英国艺术教育史上最激进的艺术教学模式:基础课Groundcourse。 他将控制论,行为主义和协同工作结合在一起,围绕基础设计模式创造出一门课程,其典型代表是整个课程期间沉浸式的、协作式地表演。他的基础课程代表了20世纪视觉艺术教育最具实验性的教学方法,将当代的科学理论作为思考人类视觉交流的新的框架。而这些前瞻的教学改革也让他数次被所任职的学校开除,职业生涯充满了戏剧性。
70 年代之后,他去往加拿大、美国、奥地利各大学任教。1994 年,在纽波特威尔士大学创立互动艺术高级研究中心(CAiiA)。2000 年后,创立英国普利茅斯大学星球学院(The Planetary Collegium)并担任主席,在瑞士、意大利、希腊和中国开设了博士点。2017年担任中央美术学院视觉艺术高精尖中心首席专家。
他在艺术教育领域的成就,最终获得了2011年世界大学论坛奖高等教育最佳实践奖,而他本人也获得媒体艺术先锋金尼卡奖(Golden Nica)和奥地利电子艺术节金奖 “数字媒体有远见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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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控制论,走向网络,在科技构建起来的新大陆上,新的文化正在兴起,艺术从现代走向后现代、走向融合。罗伊强烈的感觉到,既有的语言已经不能表达新的现象,于是他创造出新的术语,表述新的概念,推动我们的认知往前推展。罗伊创造了“赛博知觉”(cyberception),来表示因新兴的技术而得到增强的人类的认知能力;他创造了Technoetic Arts,把technology(科技)+noetic(智力)整合起来,发展出新的科智艺术学科。
在赛博空间及湿媒体领域,传统的艺术原则不再受用,价值体系和标准被顺次颠覆。对形式与意义的的美学阐释彻底变得多余,在年轻人眼中,混乱其实是另一种和谐。面对艺术教育的新景象,罗伊不止一次地提到,教育不再是自上而下的组织系统,而要改为自下而上的思路:培植思想,播种发展,长出结构,最终收获新的体系。
在罗伊艺术家、理论家、和跨文化教育者的多元职业生涯中,他就像信使一样,用他的理论和实践,在混乱与幽暗中为我们传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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