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诞生之81抓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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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诞生之81抓阄

杨树芝看到自己的闹腾无法扭转局势，又听尚良正都表了态，小婶石黄菊也没有反对，便知大势已去，单靠一己之力是无法力挽狂澜。再闹腾，也不过是鸡蛋碰石头，搞得自己头破血流颜面尽失而已。螳螂挡车，蜉蝣撼大树的事肯定是讨不到便宜，她也只能认栽。要怪还得怪自己的男人没有主见，不敢忤逆老爷子，当初屋子一修好，她就主张立马搬过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把生米做成熟饭，住进来了再想要让她们搬出去，就算为了老二结婚腾房，老爷子也得给个说法。

偏偏尚良成不听，她自己又不敢擅自做主，一拖再拖的就到了尚良正相对象的日子。其实那时候也不晚，一直到尚道山老两口要从老宅子搬出来都不晚，她们完全可以一起跟着搬过来，可也没有行动。好机会一步步的错过，等到今日分家，再要争回来只有靠运气了。

她的运气不好，不然也不会嫁了尚良成这么个窝囊废；尚良成的运气也不强，唯一的一个接班做工人的机会，却因为结婚早生了孩子也错过。看来抓阄这事还得靠儿子，这可是长子长孙，将来是要继承尚家衣钵的，爷爷不疼不爱，可尚家的老祖宗都在天上睁眼望着，怎么也会保佑他们的。

尚学乾又朝尚古寿吩咐多做几个阄混在一起，这样才能更公平一些，抓到空的就等下一个人抓，直到一个人抓到写了老或者新的纸球，另一个才不用抓。

尚古寿不解为什么要做这么复杂，按照他的思路简单的做两个阄，一切全凭手气。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又裁了几块纸，在上面依此写了一二三四五六后和原先的两个混在一起，在一只搪瓷大碗里又摇又晃。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碗，猜测哪一个才是这新房的幸运号。

石黄菊的手心里都攥出汗，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其中的一粒纸球，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尚古寿在纸片上写下一个新，又把那个带着新字的纸片折叠起来，揉搓成球，丢在一边，去做别的阄，然后把他们一起丢进碗里，一只手盖着碗口在里面搅拌，又摇又晃，一堆纸球在碗里滴溜溜的乱窜，可她觉得自己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粒纸球。

尚学乾把抓阄的规矩又说了一遍，然后依次询问都听明白没有，得到肯定答复后，又让两家选出抓阄的代表。石黄菊当仁不让的挺身而出，铿锵有力的坚持要自己先抓，这次尚良正没有反对。

尚良正也看出就算自己反对，也是无效。石黄菊要吃人似的凝重神态，有些吓住他了。这种恶毒的眼神，他似曾相识，琢磨许久才想起来这是那帮从讲台上直接把老师揪上台的红卫兵小将们才有的凶残，是赤裸裸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凶残。

令人惊异的是杨树芝对于石黄菊先抓阄也没有反对，不过她是要让儿子来抓的。

等一切确定下来，尚学乾宣布可以抓时，石黄菊却有些恍惚了，每一粒纸球看着都像是她看到写了新字的。她的手颤颤巍巍的伸过去，最终还是毅然决然的拈起她一直关注的那一粒。抓起来，却不急于打开，而是攥在手心里等尚天赐去抓。

尚天赐被杨树芝抱着凑过来，伸手就从碗里捡起一粒。杨树芝紧张的抢过去，笨手笨脚的把挤压紧密的纸球一点点展开，揉搓的皱皱巴巴的纸片中央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二。她失手了。

尚学乾朝石黄菊说：“把你的也打开吧！”

石黄菊伸着拳头，忍不住又追问一句：“什么样的才算是抓到了！”

尚古寿直白的说：“抓到写着新字的就是新房子，抓到写着旧字的就住老宅子。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石黄菊觉得自己的鬓角额头都要淌出热汗了，她缓缓地把手掌张开，眼睛却盯着尚学乾问：“里面是不是只有一个新和一个旧！”

尚学乾点点头，催促她赶紧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