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俩就死了这条心
1995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们刚吃完年夜饭,听到院子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门帘一掀,邢大伯眉头紧锁着走了进来。一进门,他就焦急的说:“婷婷疯病又犯了,不知道跑哪去了,赶紧帮忙去找找吧”。老爸赶紧穿上衣服,拿着手电跟着邢大伯出门了。
看着邢大伯苍老、憔悴的面容,我在心里想:“这一切到底怨谁呢”?
18、9岁时的婷婷文静秀美,性格稍显内向。村里的媒人给她介绍了门亲事,邻村的大壮,大壮老实木讷,用农村的话来说“三脚跺不出来个屁”。大壮有个弟弟叫小壮,为人处世颇为老道。逢年过节的,婷婷会到大壮家里去走亲戚,多由会来事的小壮接待;有时候小壮也会代替大壮到婷婷家帮忙干干农活。一来二去的,婷婷和大壮没建立起太深的感情,倒是和弟弟小壮越走越近。终于有一天,两人互相偷偷表明了心迹。
这在当时的农村,可是要惹得三里五村的人笑掉大牙的。两人原本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但是爱情的甜蜜是藏不住的,终于有一天被人发现了。
闲话像长了腿一样传到了邢大伯的耳朵里,他暴跳如雷,大骂婷婷不要脸、让她跟小壮断掉来往。婷婷虽然内向,却也是个有主意的人,她坚决不同意,跪着哭求邢大伯,让她跟小壮结婚,说小壮才合她的心意。
邢大伯是个思想古板的农村老头,拿个棍子朝婷婷身上、腿上乱抽,并且把她锁在房间里,不让她出门丢人现眼。
小壮的爹娘稍微开明些,虽然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嫁给哥哥是嫁,嫁给弟弟也是嫁,那就嫁给弟弟吧。
小壮带着希望来到邢大伯家,还没进家门,就被邢大伯操起棍子劈头盖脸的打起来了。小壮一边挨打一边解释,说爹娘同意婷婷改嫁给他了。邢大伯一听更是火冒三丈,下手更重了,嘴里还发着毒誓:“你这个不要脸的,嫁给你,没门,别说你爹娘同意,老天爷同意也没用,除非我死了”。
旁边的邻居看到这种情况,劝小壮说:“邢大伯如今正在气头上,还是先不要惹他,缓缓再说”。小壮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婷婷扒着门,满眼泪水,绝望的看着门外,她知道老爹的脾气,估计她和小壮的事情是成不了了。
后来,小壮的爹娘托媒人、亲戚去找邢大伯说和,都是没进门都被邢大伯赶走了。每次赶走人之后,邢大伯就隔着门骂一顿婷婷,让她死了这个不要脸的心。
如此过了10多天,小壮担心婷婷家在家里受苦,他打听到婷婷被关在哪间屋子后,半夜里偷偷摸摸翻院墙进了邢大伯家,希望能和婷婷说说话。
结果又被邢大伯发现,他操起棍子就朝小壮身上抡去,小壮赶紧翻院墙逃走,不小心摔下去,腿摔断了。这事被邻居婶子隔着门告诉了婷婷,婷婷此时已多日没有睡觉、饭菜也吃的很少,她哑着嗓子哭了很久。
就这样把婷婷关了二十几天,邢大伯觉得已经把婷婷降服的差不多了,一天晚上他把门打开了,恶狠狠的对婷婷说:“你就死了这条心,不然我打死你们俩”!婷婷面容呆滞,没有一点反应。
第二天早上,邢大伯发现婷婷不见了。他赶紧发动村里的人去寻找,往北去的那拨人打听到:往北几十里,后半夜3、4点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的好像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疯狂的骑着一辆自行车往前跑,但是模模糊糊的也看不太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婷婷。
邢大伯连着10多天,带着人去找,可是天大地大,始终未再打听到任何音讯。过了正月十五,各家各户都要开始干农活了,邢大伯觉得大家已经帮了这么多的忙,也不太好意思再叫人一起去找,再说自己也得干农活维持生计。后来他在农忙的时候干活,农闲的时候就到处去打听婷婷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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