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在我的记忆中,不只是一般的难忘,更是痛苦的记忆,而且还是孩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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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进到医院,闻到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身体就会特别反应。每每看到人家熬中药、喝中药,味觉顿时会回忆起那股苦苦的,难于入口,入口后又难于消除的药味。每每看到路上有人倒掉的药渣,就会回忆起小时候喝中药的场景。
听爸妈说,大概不到两岁的时候,因为喝了咸鱼汁,把自己给齁着了,然后就患上了哮喘,接着而来的就是长达十多年的煎熬与治疗。
记忆中的童年,就是在生病、医院、吃药中度过的,直到初中毕业,赶上身体发育才算得于康复。
大概能记得,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哮喘,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种,喘到不想走路,不想上幼儿园。有一个场景记忆尤新,一次父亲要我去幼儿园,农村的幼儿园要自己走一两里地,实在走得太累走不动,就耍赖,紧紧抱住门前路边的一棵莲树,不愿动弹,有人拉拽也不愿松手。
这个年龄的我非常瘦,瘦到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根根肋骨。长大看到非洲难民的照片,那些瘦骨嶙峋的男孩,就好像看到儿时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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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了就要治,中西医结合,那时候更多的是中医,我俨然成了家里的药罐子。一串串的药袋子经常往家拎,喝中药就成了我生活的日常。
父亲熬中药的时候,闻到味道的我就会想办法开溜,但是怎么溜都会被“抓”回来。喝药的过程可谓是连哄带骗,软磨硬泡,斗智斗勇。为了不让其他人干扰,其实是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丑态,我要求支走其他所有人,只留父亲一个人。为了保证服药的顺利,药碗旁边还得放上一碗糖水,喝一口药,补一口糖水压一压。就这样,一个赖着不愿意喝,一个想着法子哄着我喝,这样来回拉扯,喝完一次药堪比一场战斗,没有半小时以上不会结束。
喝药的同时,也有食补跟进,野生甲鱼和小公鸡是主要的补品。那时候这两样虽然不是紧俏的菜品,但也不能说是日常,所以每次买回来基本都是我这个病号独享或者先行享用,姐姐妹妹想吃得等我吃剩下来。野生甲鱼买回来,现杀现炖,喝美味的甲鱼汤,就不用周旋了,那鲜美醇正的味道,至今还在味蕾中留下深刻印象。阴差阳错,后来第一份工作就是养甲鱼,所以对甲鱼是否野生我是一眼就能分辨。小公鸡是两斤以内的,据说这个重量的鸡仔最有营养。
不想叙说中药的苦涩,光凭能够经常享受甲鱼和小公鸡,对比一下就能知道,一个有多鲜美,一个就有多么苦涩。
小学四五年级,开始长身体,人也慢慢变壮实起来,在中药的陪伴下哮喘慢慢消失,只有在暑假游泳着凉后才会偶尔出现反复。
上初中之后,中药基本就断掉了,食补加上我的刻意锻炼,慢慢地哮喘也就被根治了。
很多人看我现在身体非常健康,所不知这都是近40年坚持锻炼的结果,更不知在这个坚持的背后,有着多么痛苦的经历,那个被喝中药折磨的童年。
2023年6月8日
周杰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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