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起看了董成龙(北京外国语大学历史学院/全球史研究院讲师)的〈个人自由合成政治帝国〉(评《美国秩序的根基》)(载《澎湃新闻·上海书评》2018年10月9日),让我从清晨开始就陷入在历史的迷雾中。
首先学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点是美国历史要怎么读?这本书在美国史的研究中另辟蹊径,既不是那些追溯美洲大陆的在地史研究,也不是从美国国内政治或国际关系出发探索这种内外形塑作用,而是直接拉到了秩序的史前史研究。最近开始有一些学者将近代历史上的几次世界大战同我国古代的春秋战国相比,试图打通古今脉络,应用古今智慧来解释现代的国际关系。柯克提供的方向是将“秩序”这一个非常晚近提出的概念放到历史中去理解,看看历史对“秩序”的回音。
在黑格尔的《历史哲学讲演录》中,将历史和传统加以区分,那些能够不断继承发展的是传统,是一种活的、富有生命力的东西;而历史则是一种完全过去的存在,一种存在纸面等载体上的往事。可以说,能够重现的是传统,逐渐被忘记的是历史。在一直强调多元主义的美国,始终有一种国家层面的文化底色存在。无论是电影《海上钢琴师》中人们看到海岸线大喊的“America”,还是杨舒平在演讲中说的“美国的空气是那么的甜美清新,而且是一种奇特的奢华”,“灯塔国”一直在坚信自己拥有最优秀的政治体制、最发达的经济水平、最自由的文化环境。
这种稳定的美国秩序究竟从哪里来呢?托克维尔认为“美国人的灵魂秩序端赖于基督教”,所以在宣誓仪式上常常见到有人手按圣经,而且这个圣经的版本越是老旧,越是富有传奇色彩越能提高人们对宣誓人的身份认识,比如祖父辈经历过战争后传下来的圣经啦,祖上从英国带到新大陆的圣经啦,传统就藏在泛黄的圣经背后,俊俏地眨着眼睛。宪法禁立国教,但是社会共识的建立某种程度上只是为了将宗教价值融合在国家建构之中,美国人认可的基督教精神与宪法价值并不冲突,而且宪法提供了一种更加包容的体系,要不然那些最出名的最高法院关于平等、自由的判例怎么最后都诉诸了宪法呢。
手按圣经的华盛顿,图片来源:网络从最早的独立到之后的建国,如果用“决断”理论去判断“美国时刻”的话可能会出现两种不同的声音,而林肯在著名的《葛底斯堡演讲》中起首将时间限定在87年前的1776年《独立宣言》发表,而不是1787年建国立宪,将美国的革命与以往的革命区分开来。在美法革命的区分中,柏克指出不同于法国革命以人民之名,用抽象人权摧毁了具体的社会秩序,美国建立的财富伦理鼓励的是个人英雄主义、自我奋斗实现富裕。柯克特意提到根茨所说:“美国从未像法国那样:对所有权利以及最基本的人类规则的玷污会成为立法的普遍准绳以及对系统性暴政的无条件的背书。”(《美国秩序的根基》404页)抛去那些关于均质化的理想主义,回归“物之不齐,物之情也”,“比而同之,是乱天下”(《孟子·滕文公上》)的现实,认识到差异也就是多元的客观情况,也是美国从松散的邦联到统一的联邦过渡基础。
另一方面,对于秩序根基的回溯也可以说是好古主义者的努力,他们在今天极力唤醒人们对于古典的热爱,因为任何一个现代人都晚于先贤的时代,罗伯斯庇尔甚至认为“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我们将逝去,不留一抹烟痕,因为我们已经错过了自由立国的时刻。”而从个人与家庭的微观来说,我们能做的有点像是电影《寻梦环游记》中对米格和观影者的教育,就是不要忘记祖先。
《寻梦环游记》截图,图片来源:网络开个脑洞的想,柏克的反思“摧毁古老的思想和人生规则会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从它们坍塌的那一刻起,我们便失去了帮助我们自治的罗盘,同时也不再了解我们应该驶向哪一个港口。”很适合我们想象下当世界末日来临时,最终审判也好,最后救赎也罢,甚至是生存还是死亡的抉择之时,我们人类,我们自己会如何选择?电影《流浪地球》中刘培强选择、联合政府的选择、moss的选择为我们呈现了这个问题的不同回答。
美国通统之道导图(图片来源:Dr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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