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的儿子从学校回来了,凌晨四点的车,先生去接的他,我也早早将他的房间打扫一新,换上了新的床单被罩,像是迎接远方来的客人一样,有点激动。
儿子拖着大大的皮箱走在前面,一学期没见又长高了,身体也更健壮了,他爸拎着书包跟在后面,平时还算魁梧的先生竟显得有点瘦小。进了门,看到我只是咧着嘴笑,算是打了招呼,倒是我们老两口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的问东问西,他倒像大人回答的简短精炼。一瞬间,感觉他就长大了,不是那个对我百依百顺的毛孩子了,一个假期,自己定了闹钟自觉的早起学习练习,再也不让人催了,还时不时的系上围裙照着手机捣鼓着做几顿我们没做过的时尚饭菜来,不放心他烫着亦或是把调料放错一次次的到厨房看看,却被他一次次的推出来,“哎呀,你出去,你出去”。
不知有多久,这家伙都没有叫妈妈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妈妈”这个称呼在逐渐的发生变化。
曾记得牙牙学语时,他扎着双手扑进怀里发出“妈妈”第一个发音时,那种为人母的骄傲幸福依然历历在目,自此为了让我抱他,或是向我要好吃的好玩的,“妈妈,妈妈的甜甜的叫个不停”,转眼到了上幼儿园,每次到了幼儿园门口,他都抱着我的腿,撕心裂肺的哭着“妈妈,妈妈”,不肯进幼儿园。转眼上了小学一年级,总担心他早餐吃的不好,课间就备了吃的给他送到教室门口,连着喊他几声都装作没听见,不搭理我,还是同班的小朋友接了去递过去“陈XX,你妈妈给你送的吃的”,结果站在门口的我被他狠狠的白了几眼,再后来学校有了职工食堂,每天早上自己起来早早上食堂排队打饭,吃完,自己清洗餐具,别的同事家的孩子都是大人打好饭菜等着吃完,家长清洗餐具的,在校园碰到他,和别的孩子一样礼貌的说:“赵老师好”,好像不认识我这当妈的,上了初中,每到我房间都要敲几下门:“赵老师,我进来了”。倘若想要打游戏央求我:“赵美女,赵美女”,让人哭笑不得,不得不答应他。我肠胃不好,稍不注意就会腹泻,多次上卫生间,他为了调侃我竟然给我起了外号——屎尿萍。一转眼到了高中,每次放学进门:“老赵,老赵,今天做什么好吃的”,“赵师傅,饭好了没有”,如今,上了大学每月要向我这个财务总监要生活费,直接变为了:“赵总,发个生活费吧”“赵总,该交学费了”。这一连串的称谓变化,有最初的失落到习以为常,唉,这家伙,不知工作以后又要叫我什么了。
有人说:“母爱是个逐渐分离的过程,强烈的母爱不是对孩子恒久的占有,而是一场得体的退出。”这个分离的过程,也许就是从不知不觉间那个家伙对你的称呼变化开始的。
疫情又遇天气降温下雪了,那家伙发来短信“老妈,下雪了,多穿件衣服哦”,反复叮嘱我要戴好口罩,后面还附了一长串常用退烧抗病毒药名,催我去备药,如同小时候,我为他备药一样。
放手让孩子成长,当那个家伙,不再叫你“妈妈”时,就开始做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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