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你无可阻止地看着她离去
为了从你的诗中
升起一场百年不遇的雪……
——王家新《伦敦随笔》
古人讲得失之道,这种道体现在辩证循环之中——失即是得,得即是失。貌似有某种诡辩的色调,却使人有了一种艺术取向:因失而悲,因悲而情有郁结。于是,人有了表达的冲动,便收获各种的“得”。司马迁所言“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即是此意。
作家能诉尽悲声,读者则能悲痛莫名;
作家能对抗黑暗,读者则能坚守光明。
于黑暗、悲伤之中体验生命绝望、消极、无助的极致,常能告诉我们生命无比正确的答案。正如同诗人朵渔在《最后的黑暗》当中言及的“只有伟大的爱情,才会爱上灾难。”他并没有定义什么是爱情,却道破了爱情的质量高低在于能否面对生命的全部挑战。这就是这个怵目的句子带给人最正面的意义。包括我们古老的令人悲伤的神话与传说:梁祝化身为蝶是对人间之爱的正面回应;苌弘化碧是对忠义的积极诠释;凤凰涅槃是对罪恶的瓦解与自我保洁……
这世上的美是形态万千的,有优雅之美、有崇高之美、有幽默之美等等,而切莫辜负了悲剧之美。
悲剧的社会意义就是呈现割裂生活的刀子,但悲剧也在教会我们如何包扎生活的伤口。德国的行为艺术家约瑟夫·博伊斯最伟大的作品就是用刀割伤手指后细心地为刀子包扎,因为我们避免悲剧重现的唯一途径就是使“刀子”失去它的锋刃。所以,完全有理由认为悲剧作家(或作品)就是”包扎刀子的人”,而大团圆的结局往往成了生活的面具,像一层迷雾,背后正是冷面窥视的刀子。
世界因不完美而完美,阴云与晴空迭至,悲情与幸福幻变。“雷雨就要来临,花园一阵阵变暗/一个对疼痛有深刻感受的人/对此无话可说”(《守望》)诗人王家新写下此句时,想必是无奈与超然并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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