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两日前,街上就已人声鼎沸,买卖叫喝声此起彼伏。扬声器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耳熟能详到毫无新意,却不禁勾起人满满回忆。
又是一年十月半,从民间赶集型庙会,发展成现在有秩序有组织的传统活动,竟已过了11年。这已经是第十一届深甽官方的十月半庙会了。
漫步街头,穿梭在大小摊贩跟前。还是一样的配方一样的味道——叫花鸡炒板栗酸辣粉凉皮,棉毛衫棉毛裤棉拖鞋棉背心,外贸出口尾单部分瑕疵余货,店铺租金涨价跳楼亏本大甩卖,旋转木马蹦蹦气床激进小火车,哭爹喊娘断手断脚脸盆乞讨君······除了物价从2元一样到10元一样,其他都没有变,还是11年前那一句“琳琅满目、应接不暇”就可以概括的场景。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愣是逛了两大圈后才突然想起—— 啊!马戏!
是过了多少年了,再也没有见过马戏团在村乡镇里的搭棚露天演出。那时候有戏猴,也有训虎,还有各种神奇的民间“传奇故事”,比如说我此生都难忘记的“人头蛇身”美女。
她关在一个小帐篷里,门口立着她的大大海报,宣传栏里写道:“小丽的母亲本是家住**省**市**县**村的少女,因上山采药,不甚迷路,便在深山老林睡着,醒来时发现有蛇缠身且下体疼痛,逃回家中不足10月生下蛇女。此蛇女虽有人头,却有蛇身,出生便被抛弃,后被马戏团收养,四海为家。”旁边还有一张收费标准——门票只需5块钱!
5块钱对当时小学四年级的我来说已是巨款,但我仍旧抵不住心中好奇,约上了三五同学一同前去。我有一点紧张,走过一条小道,走进了帐篷里。我就看到她就被“放”在帐篷中央,被“放”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柜中,像博物馆陈列的展示品一样,而且果真是长着与常人无异的女孩子的头,和一条真实的蛇尾!
大概就是长这样的。
图片来自百度百科,当年无相机。天哪!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的颈部和蛇尾连接地天衣无缝,我想过这是不是把头架在蛇尾上而造成的幻觉,但是!她背后空空如也!整个头和蛇身都好像悬空在那里。我甚至绕到了柜子后边,看看是不是她把身体藏在后面。可是展示柜却没有我想象中的不规则,而是方方正正的平面切割体。我心有疑惑,又不得不信。这对当时9岁的我,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和三观冲击!
我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请问她平时吃什么呢,吃动物吗?”
工作人员回复我,“她跟普通人一样,吃米饭。有时候我们会给她喂火腿肠。”
“是因为火腿肠是猪肉做的吗?”我接着问。
“是的,你们可以买一根火腿肠来喂养一下她。”他竟然允许我给蛇女喂香肠!
于是我跑出去花了一块钱买了根王中王,小心翼翼地站在边上,看着她是怎么一口一口地吃下去。她吃地很慢,咀嚼吞咽也是慢得异常,每一口都像在细细品味,一点都没有蛇的风范。我很想找出什么破绽来当场宣布这是个人,不是个蛇女,可是直到她吃完一根火腿肠,我还是没能找到。
这大概是我印象里最深刻的一场庙会,我花了一周的巨款,看了一条长着人头的蛇。
长大后我自然就知道了这是个骗局,只是一直不明其中原理,直到写这篇文章,百度告诉我,“那条假蛇身的后面,沿着箱子横截面的对角线安装着两块镜子,两个镜面相交成90度角。由于光的反射原理,人们从正面看去,刚好看到镜子反射木箱两侧的箱壁,造成了蛇身后面什么也没有的错觉。在两块镜面相交的地方,被切开一个弧形的口子,刚好可以放下少女的头,这个少女的身体就藏在展示柜的下面。”
比起骗局,我更宁愿相信这是一场“魔术表演”。成年后的我看过不少秀,但绝对没有一场能像蛇女这样,让我有了对世界的不同看待。我们能想象的,想象不到的,都只是这个世界的其中一部分。所以自打9岁时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千奇百怪。
保持好奇,是我对生活的热情。也许亲眼所见的未必为真,但交出的学费,总能让你获得体验。有时候会痛,但更多时候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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