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级整个学期已慢慢走向结尾,这清晰而深刻的每一天仿佛就像是刻刀一般,慢慢雕刻了一副老师该有的灵魂,从业十三年,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比过去更像是一名老师了。
老师是个及其琐碎的职业,你要知道所有的工作都是要靠日积月累的堆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这棵萝卜的长势都跟你的坚持不懈有关系,如果你一旦离开,可能就意味着懈怠和沉沦。一位教师的成功在我看来更像是一场坚持和忍耐的持久战,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但苛刻的是我们既要在乎沿途的风景,我们更要不懈的奔跑到达终点。
老师,尤其是班主任,每天为了班级里的60多个孩子操心着,一不留神就可能就会有学生给你惹事,不是不相信他们对于纪律的恪守,我只是根据经验总结出叛逆期的学生永远可能会做出你想不到的事情,对他们的看守是班主任的责任,让他们变得更好也是老师的责任,所以责任就像是个大山,从开学那天起一直压着我们向期末走去,常年负重就只剩下一个结果,那就是形背佝偻,精神萎靡。
本学期我只请过半天假,因为家中有事,漫长的22周,因为疫情而连续上班三十天的岁月怎么能说忘就忘,全县统考的试卷也要我们学校的老师加班来完成,每天开着自己的小白科往返于临夏和东乡,披星戴月,朝7晚6,哪一天间断过?回想起来只剩下那个孤独的自己一路相陪,没错,孤独才是生命永恒的主题,而这一切的孤独经历才使得自己更像个德高为师、身正为范的人民教师。圣人君子的道德标准真的太高太高,我们每个人都很累很累。
我越来越像个老师了,不是因为我站在三尺讲台上看起来很像,而是因为岁月的沉淀我觉得自己灵魂深处更像了。我看不惯别人写错别字,我总是喜欢教育人,我的现实生活里总是揉不得半点错误的沙子,理想主义者万岁的言行好像与现实生活又变得有些格格不入,多少人可能在私下里觉得我迂腐和不开窍,但是我怎么又能改变我这含着泪坚持了这么长理想的自己呢。
每天的工作单调而重复,但是却少不了你必须动手动脚的亲力亲为,待在办公桌前时时盯着手机和电脑屏幕,深怕错漏了每一个办公信息,钉钉定死了你的工作痕迹,企业微信捆绑了你的家校互动痕迹,微信群里各种爆炸信息淹没了你眼睛的深度,而就是这样你还会面临着随时被通报的风险,谈不上功德,因为大多数教师跟我一样,都只会埋头苦干,为自己的业绩而忧心,为学生的安全而忧心,为怕挨批评而懊恼,可是没有人却愿意主动去跟领导搞好关系,而获得考核上的优秀等级,可能这就是一个老师最无奈的部分,也是最残酷的部分,没有考核优秀就进不了级,提升不了职称,如果低下头去巴结人、讨好人,自己的良心又会惴惴不安,从小的教育要求我们每个人都努力和付出,提升自己和荣誉加持是成正比的,可是我们理解真实的社会都是从理解人情世故开始的啊,是不是非的要圆滑才能活下去,是不是非得要把每一句话说得漂亮才算是聪明,是不是善于钻营才会有谋生的出路呢?老师们有多少人是像我这样做着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的心里挣扎呢?
人情世故才是体制内的江湖准则,可是我们大部分人都沉浸在工作公平公正的白日梦中,考核只是伪善的布衾,多得是利益和关系的往来,写着这些真切的文字,自己的心头也觉得沉重,不是文字有多沉重,只是在生命的感悟里自己的心越来越沉,自己的痛苦也越来越重,这样沉重又疲惫这样挣扎又不妥协的灵魂才是老师最真实的模样。
自己作为施教者真是为这样的教育感到悲哀,可是谁又能改变这样的命运,悲哀如果是一道沟壑,那么这十三年的沟壑估计是层层叠叠,望不到边了,苦恨年年压金线,却为他人作嫁衣裳。所以我的身边有不少人躺平,有多少人保持佛系,因为已经无力吐槽,清醒和真实的背后永远都刻着一道深深的孤独。
我真的越来越像个老师了,看着不同于教师职业的人总是觉得有距离,太过浓郁的金钱味道的话总觉得刺耳,不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神话,但也对真实的理想也开始有了怀疑,多少人都已经是为人父母的大人了,可是多少人还没有完全挣脱乌托邦的大厦里。
自己越来越像个老师了,因为自三年前汪校来到这里,对体制内部的改革和出色的演讲洗脑,已经动摇了太多人的意志力,看着昔日的同事已经面目全非,看着多少人投机钻营争得提携的机会,多少人巴结讨好变了正直的模样,多少人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小圈子里的鬼鬼祟祟,大圈子里的冠冕堂皇,一面是内心的正义,一面是身不由己责任使然,有些路已经越来越远,有些话也已经越来越无力。
正规的儒家道德是会成就一个人的,但这个过程无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因为儒家的道德标准就像是个工具一样。而人不是工具,因为儒家的等级观念的距离永远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对于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他们就是道德工具的践行者,而对于那些拥有权利的人来说他们则是规则的制定者,因为这样的差异,所以儒家道德难免虚伪,因为至高权无人敢碰,也无人敢说,这是权利的顶峰,多少人都在脚下,只能一辈子的仰望。
自王校来了之后,整个学校权利确实更加集中,行政工作和教育教学工作都更加正规,我至少也知道了政教处、教导处、办公室的职责之所在了。再说王校是个对老师们没有恻隐之心的人,他可能觉得老师们都是他的工具,就该痛快的用,就该不断的压榨,而把责任都落实在班主任的头上,这对他来说是解脱,可是对老师们来说就是压力和任务,完成这些,就得又刻苦,牺牲更多闲散的时间。
而这样的三年的压榨,我也更加像个圣人一般的老师了,很辛苦很累,但也在咬牙切齿的痛苦磨砺中被锁中这块庞大的机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越来越像个老师了,这个过程很苦,我也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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