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是个瞎子,因为他坚持看书并写书,一些死去的疯子,又重新从书里爬了出来。
纪实频道有一个栏目叫传奇SAGA,让人纳闷,为什么没有用英文LEGEND这个词,而是用了SAGA(萨迦)?这个词有点不那么众所周知,源自北欧,意思是神话或传奇故事。
看过电影《贝奥武夫》的话,对北欧神话会有一些印象,SAGA神话,大致可以理解为,类似那样的魔幻故事。
今天要说的这位伊曼纽尔·斯维登堡,1688年生于北欧瑞典,评价其一生用非凡来形容都显得吝啬了。
他的一生,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活出了三辈子的感觉。随便活出他的哪一个阶段,对世人来说,都够本了。
第一阶段 青年
斯维登堡的父亲是路德教派的主教,和其父提倡“通过恩典得到拯救”不同,他主张通过行动得救。
伊曼纽尔·斯维登堡
一个人要全身心地参加行动,也就是说,连他的精神也要参加。更有意思的是还应包括他的智慧。
——博尔赫斯,口述
21岁大学毕业后,斯维登堡前往欧洲荷兰、法国和德国等地毕业旅行。一路到了英国时,发现这里有很多新鲜出炉的知识,于是索性住下来,在伦敦学习力学、哲学和诗歌,还抢到了热门发布会的前排座位“牛顿的苹果落地发布会”。
他开启的学习模式,不是碎片化的,而是系统化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因为27岁他返回家乡时,就出版了瑞典第一本自然科学杂志,并被国王卡尔十二世任命为皇家矿务局顾问。
矿务今天听起来有点夕阳,在十八世纪初,那可是先驱行业。而矿务水平,是决定一个国家能否跟上后来的第一次工业革命,抢风口被吹上天的关键因素。
从瑞典的后续表现来看,可以推测出斯维登堡的业务水平异常出色。
有两张无法考证的单据可以用来当佐料,第一张是工业革命的成绩单。工业革命开始于1760年左右,持续到1840年,这一时期矿务水平高的资源型国家迅速崛起,第一军团英国、法国和德国,瑞典紧随其后。
第二张是知名科学家的榜单,化学元素周期表的发现国家,瑞典排第二。这个可能乍听起来有点胡扯,实际是经得起扯的。工业革命需要机器和燃料,金属用于机器的不同部位,因此需要研究矿石,研究过程中发现了化学元素。实际上是冶炼刺激了化学的发展。
至于自然科学杂志,如何启迪了生在17世纪的瑞典小科学家们,显得牵强,这里就不附会了。
青年的斯维登堡,是一个行动主义的学霸,业绩出色的公务员。
第二阶段 中年
在30岁前,有了这样的成绩,基本上已经可以躺着数星星了。斯维登堡也不例外,他确实数了,开始格物致知、思考人生。
1734年,46岁的斯维登堡出版了3卷本的《哲学和逻辑学著作集》,其中讨论了三个问题:
- 物质由无限可分的微粒构成;
- 这些微粒处于永恒的旋转运动之中;
- 地球行星系统是从太阳物质团中分离出来的。
同一时期,斯维登堡还对生理学和人体解剖学发生兴趣,着重研究了血液和大脑,他提出人的灵魂位于大脑,特别是位于大脑细胞的皮层。灵魂,这个争论极大的问题,很自然地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除了脑力活动,崇尚实践的斯维登堡也没让自己的手脚闲过。凡是我们能想到的发明,斯维登堡都亲自试过。让我们从他的设计清单里,来暗中观察其动手能力:
- 空中飞行器
- 水下行走工具
- 船只登陆机器
- 木工家具
- 印刷
- 地球仪的地图
到他55岁时,已经出版了约25本关于矿物学、解剖学和几何学的著作。
中年的斯维登堡,是一个实践派的发明家,著书狂人。
第三阶段 老年
按常理功成名就身退,到了退休年龄,可以歇一歇了吧,当个教授啊,名誉顾问啊,指点江山顺便养养花草。
斯维登堡对退休果断地说“不”,他决心要走到无路可走。在学术界的眼里看起来,老年的他看起来没那么可恨,甚至有点可怜,他疯了。
斯维登堡疯也疯很彻底。耶稣都亲自来找他了,委托他更新宗教,并邀请他访问幽灵的世界,那里有无数的天国和地狱。
秉持着看书就要看原文的学霸精神,他开始学习希伯来文,看《圣经》原文。
古往今来,很多人试图描述过天堂和地狱,但都模糊不清。斯维登堡开始这项敏感的终极挑战,花了13年的时间拜访了古今中外天堂和地狱里的人。以一个旅行者和记录者的身份,撰著八大册《天堂与地狱》之书,里面记录了他和天堂、地狱里的各种人的交谈,以镇定并理性的口吻,重现了他眼中的天堂、地狱。
伊曼纽尔·斯维登堡
天使并非上帝创造,魔鬼也不是上帝创造的。天使是人生化而成的;魔鬼是人堕落而成的。因此,天国和地狱里的居民是由人组成的,这些人就是现在的天使和魔鬼。
——博尔赫斯,口述
与此同时,他研究的另一个题目《对应论》也发表了,这本书的核心主要阐述一个核心的宇宙观:世界万物无不建立在对应的基础之上。
1772年,斯维登堡以84岁的高龄潇洒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很在意世人的评价。
再来回顾下斯维登堡老年的成绩单,宗教方面,他的身后,确有一个斯维登堡教派出现了,不过这个教派的影响力很小。文学方面,他的想像力和宗教思想却滋养了一波大文豪,其中有巴尔扎克、波德莱尔、爱默生、叶芝和斯特林堡,他的著作成为了杰出作家的灵感源泉。
晚年的斯维登堡,是一个新宗教的发起者,神秘主义文学家。
有些人,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活出无限的感觉,但在凡人眼里,他们多少是疯狂的。这些疯子,是夜空异常的闪耀,宇宙中的超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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