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的时候,我穿着大衣在街边等车。正值深秋,有一点点要冷,一阵晚风吹过,夹杂着水泥地面干冷的味道,我突然有点喜欢这样的感觉。看着天色不晚,于是决定不坐车了,走一会儿回去。
为什么喜欢呢,因为觉得很熟悉,小时候在家乡上学那会儿的味道一模一样。那个时候我上初中。周末晚上吃过饭,很冷很冷,但我还要和小学时小伙伴们出去玩上一阵子。朋友A和我是小学同学,初中同班。我们住在一个小区,小学同学玩耍完,我们压马路回家时,总会讨论下班级大事,其实就是班级里男女同学的八卦。
那个时候,我也只有十三岁,但有了对男生喜欢的感觉,却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不对的,因为有可能影响功课。
他是所有人喜欢的那一个,于是,我假装不在意他,以掩饰我内心的不安与惶恐。
我很乐衷与A讨论他,甚至不惜用一点小聪明,展开关于他的话题。A也很八卦,总会滔滔不绝地讲下去。他和哪个女孩在一起了,他分手了,谁又来班里看他云云,谁很器重他。他其实算得上是风云人物,就是那类学校里不是以学习出名的风云人物。而在A兴致勃勃的说他和某班某人很般配时,我总会顺道说一句:“对呀。”用极为夸张的语气。
初一下学期,他曾今托别人表达对我的好感,被我义正言辞的拒绝。拒绝是肯定的,不过,那时候的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受。
我喜欢他么?我觉得答案也是肯定的。他长得好,唱歌也好,还有不少小弟跟随,现在想起来,虽然幼稚,但还是蛮酷的。不过那时的我是所谓的那种好学生,又听话,绝不会越雷池一步,加上觉得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所以从没有动过不该动的心思。甚至时常会有些惶恐,害怕他万一自己和我表达,我还怎么办?但偶尔又有些隐隐的开心,尤其是看他打篮球的时候,看着别人都在欢呼,心中莫名有一种这是老娘的人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变态!
不过,幸好从没有人知道我这些心思。
当年是走读生,家又离得远,于是我几乎是班里唯一一个中午呆在教室的人。然而从某天起,他中午也开始呆在教室。我经常一边吃苹果,一边做着练习册。而他,向一个过动症的儿童,一会儿在窗子上扒一会儿,一会儿在门上扒一会儿,弄出各种奇怪的响声。我都听到了,却一眼都未曾看过他,除非他偶尔问我几句话,我就一句一句的答。他大概以为我真的很认真吧,但其实我真的是在假装很认真,因为不敢看他。
初三的时候,他同老师说要和我做同桌。老师想都没想,便把我的同桌换到了我的后面,把他调到了我的旁边。我一直不明白,他明明是个混混,学习又很一般,老师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还让他当班长,像被惯了迷幻烫一样。现在年纪大了,突然有些了解。受教育的影响,学习好只是初中的我看人的标准,越长大越觉得这个标准真的有些傻。他那个时候为班级做事很积极,又在男生里有号召力,加上长得帅帅又酷酷,除了周末半夜会和几个同宿舍的同学去网吧彻夜不归,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伤风败德的行为。如果我现在是班主任,恐怕见到他也会有些莫名的喜爱。总之,他成了我同桌,然后我就哭了。
我哭着和老师说,我想和我原来的同桌做同桌。
老师说,你学习好,这是关键的一年,你要帮帮他。
我看着他那张无与伦比的好皮囊,对我露出极为好看的笑容,又看了看老师毋庸置疑的眼神,只能抽搭着点点头。不过老师走了以后,从早读课,到课间操,我一直抽抽嗒嗒不停,一眼都没看黑板。终于到了课间操的时候,他问我,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坐同桌么?
我已经记不清他当时的语气了,应该很受伤吧。只是我当时只关注到了自己,我没有说不想和他坐同桌,但也表达了我更想和原来的同桌做同桌。他叹了口气,上去和老师说了些什么。我看到老师对他笑的无比灿烂,然后,他回来收拾好书包,同我原本的同桌换了位子,坐在了我后面。这一坐,就坐到了毕业。
后来我们相处的不错,也会说话,会一起笑,在一组打扫卫生,一切就像最最正常不过的同学一样。他下午吃饭的时候有时会帮我和我同桌带干脆面,我也会给他讲题,不过,时常讲着讲着自己就不会了。
初三的一年,过的和流水账一样。但我唯一的印象,就是他穿粉色衬衫时,真的很好看。是我时至今日,见到唯一能把那样的颜色驾驭的那么恰如其分,且能给自己加分的男生。
“希望你以后功成名就,不要忘了我。”这是他在我留言册上的留言。而我已经不记得,我在他留言册上有什么内容了,不过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同学录。
初中毕业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我去了省重点,而他继续在我们市重点上的高中里读书。
我和A因为家住的很近,寒暑假回家也还会在聚聚,一起散步。偶尔我能从A口中听到一些他细枝末节的消息,比如,他有了新的女朋友。比如,他高二时,就和那个女生出去同居了。再后来,我也没有再问过他的消息。
人生匆忙,很多人,我一直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见到,而实际上,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我们谁也不曾联系过谁。慢慢的,谁也就不会联系谁了。
有遗憾么?有的。有些话,一直没有机会说给他听,于是,我想就在这里说出来吧。
XX,不敢和你说话是害怕自己不能把控自己的心意,不想和你坐同桌是因为担心你坐在我旁边我不能认真学习,时常讲着讲着题就没有思路了是因为你在我面前时我害羞。我其实,一点都不讨厌你。
虽然没有功成名就,但也没有忘记你。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初中第一次到班级报道,有个笑容干净的男生问我说:“我么以后就是一个班的同学了,你没事儿吧?” 那时,我因为没有被分到尖子班而难过,哭的两眼通红,但我抬起头时,忽然感觉到面前的有个人,笑起来,像阳光一样。
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