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氽豆瓣

今天回娘家，娘剥好了老蚕豆豆瓣准备油氽，我自告奋勇：＂我来汆。＂

娘说：＂好，你来氽。＂

对我来说，氽豆瓣是40年前暑假里常做的事。把老蚕豆放在水里浸胖后，剥出豆瓣沥干水分，待锅中油烧至五六分烫，倒入豆瓣。之后，偶尔用铲刀翻动以防豆瓣粘着锅底，氽至翻炒时豆瓣发出＂嚓啦嚓啦＂响声时，就可以用笊篱把豆瓣捞出来了，然后洒上少许盐花一拌，香酥可口的油氽豆瓣便制作完成了，待冷却，装入玻璃瓶中，随吃随取。

油氽豆瓣可以吃白相，用手抓上几粒，放入口中细嚼，油香豆香舌齿生香。下咽后，手会不自觉地又伸向盛着豆瓣的器皿。在零食匮乏的年代，豆瓣对于小孩子们来说大约和现在的署片雷同。

油氽豆瓣还可以像油汆花生一样用来当作下粥菜和下酒菜，一大碗粥或一顿老酒佐以一把豆瓣，足矣。金圣叹以为花生米和豆腐皮同吃有火腿的味道，这我没试过。但我的印象里倘若把油氽豆瓣与皮蛋同嚼，那味道赛过油豆腐烧肉。

……

以前氽豆瓣通常在煤炉上，火候很难掌握，火特别旺的时候，得把锅子搬离煤炉，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外焦里不酥，因此汆豆瓣不但要有耐心，还得把握好火候。

我以为现在在煤气灶上氽豆瓣，火候容易把握，所以氽起来简单得多。竟不知三四十年没做过这件事的我，竟然错误百出：油放得太少一一熟得慢，翻炒频率太高一一易碎，没把掘好捞岀来的最佳时机一一嚼之有焦味。总之，本应是一锅香喷喷黄灿灿的油氽豆瓣，被我搞砸了。

爹从地里回来，我告诉他：＂豆瓣被我氽焦了。＂爹说：＂焦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