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茶点故事主题征文活动,主题:春”
我不知道怎么用时间这个词去解释有的人用一辈子过完一瞬间,有的人用一瞬间过完一辈子。我只是觉得用人类诞生时的喜悦和死亡时的悲哀去概括人类一生太不公平,那是对依然活着的人的一种折磨。
春分,昼夜平分,暖意生。
我并不清楚这黄历是否还可信任,因为我目前遍体生寒,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我躺在野寺庙当中,头枕佛头,脚缠佛身,余下的部位用稻草覆盖,身旁有一把断刀和一支断臂。寺外有类似雨声嘀嗒声音,但我不清楚是不是在下雨,因为我手臂上的血已经滴了很久了,但是目前好像已经有所好转,不再滴了,不管是血流干了还是那简单的包扎起了作用,总之对我而言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我很清楚外面是下雨了,而且应该很大,因为不大是不可能渗进修缮还算不错的瓦砾屋顶落在我的额头上,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天上响起了炸雷,狂风跟听到进攻讯号的野狗一样撞击着我的木窗,木窗很孱弱不如屋顶青瓦,所以这雨滴声就听得真切,也看的真切,当然这都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横梁上的一颗小残木终于忍不住寂寞想不开要自杀,恰巧落在我的断臂处,于是我很自然的发出野狗般惨叫与狂风呼应,很自然的享受到斜漂雨的洗礼,这个血痛的教训告诉我,如果还有今后,一定不要对佛陀不敬。
在我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冷漠神情来看待这个世界,但是很遗憾,当一个小孩子时不时傲娇冒出一些看似高深的话,并且对象是艰难生存的农夫们的时候,迎接他的往往是一顿毒打。我是村里人在林子里捡到的,村子里的人都姓王,所以我叫王林。
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淳朴的可爱,远没有上一世市井乡下小民的狡诈和小聪明,或许是因为生活已经够苦了,没有人愿意这将时间耗费在这些垃圾上面,就他们的原话来说∶“瓜娃子,种地的时间都没有还想着做其他事?”总之,那段时光我很充实,很安逸,尽管我们的生活依旧凄苦。
这样安逸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位叫周皮的将军很皮的屠了我的村子,我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虽然我不知道他屠王村因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原因没那么重要。这一刻,我清楚的认识到弱小依旧是原罪,不过跟上一世相比更为残忍的是这里的弱小没有接受过任何保护。王氏一族以一种悲惨的形式结束了他们悲惨的一生,而我以杀掉领养我的王二为代价认我的生死仇敌做父苟且活着,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周皮残忍淫贱的笑声以及王氏家族每个人脸上的怒,悲,恨,那天也正好是春分,天有些阴沉,王二正要拿着仅剩不多的存量换来的老公鸡给我煲汤。最后,我烧掉了王村,烧掉了为数不多的快乐记忆,也改了姓氏,叫周林。
从王村出来后,天一直下雨,我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因为它很快就会清洗一些不愉快的痕迹。我跟着周皮屠了很多地方,如果我不准备杀掉他看样子还会继续屠下去。自从有了我这个儿子以后,周皮的儿子很快开始就多起来了,他很享受这种杀掉弱者然后收他们的孩子为儿子的快感,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在他儿子之中的地位,这不仅仅是因为我是第一个,还因为没有哪一个孩子能像他一样残忍,一样邪恶。
周皮认为我很像他,对我很满意,甚至有意将他的将军之位传给我,但是我很看不上,于是在第二年的春分我邀请他喝我新研制出来的蒸馏酒,我告诉他此酒甚烈,叫他慢喝,他不在意,喝了大半坛醉的不省人事。
我把周皮杀了,也把他的老婆杀了,听说他老婆怀了孩子,但谁在意呢?毕竟他有那么多的儿子。我把他们带到王村烧掉,然后把那里看得见的白骨或者尸体埋了,对着地上倒了半坛,提上另外半坛一直朝南走。
我很后悔当时候选择朝南走,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虫蝇蚁兽真多,我为此遭了很多罪,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去的,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想死的人一般都不怎么容易死。我走了很久,但不知道有多久,可能是十几天,也可能是个把月,但这并不重要,我晕倒在一个叫半阳路的路上,然后被一个从半阳城出来打猎回家的人救了。
那个人叫李某,姓李名某,是半阳城有名的大傻子,但是我一直称他为李大哥。人们称他为傻子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喜欢半阳城城主的女儿赵玲珑,但其实李某并不傻,相反在我看来他非常的聪明,而且他非常的伟大,毕竟没有哪一个聪明人愿意顶着傻子的名号去做一些傻事,但是他愿意,而且一直在做,就比如喜欢赵玲珑就是一个傻到不能在傻的事了。
我见过赵玲珑,她出行的时候李某指给我看过,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但有一次我偶然看到她纵仆杀掉抱住她腿要饭的乞丐时,我明白她的心地并不如表面那样漂亮,我告诉过李某,他神色黯然了一下然后低沉最后哈哈大笑,在那瞬间我好像懂得了什么,跟他一起大笑。
日子像流水一样流逝,我在半阳城稀里糊涂地又生活了一年,这应该是第二年了。李某很热情,将他的家传秘学分享给我,虽然我不觉得这庄稼把式有什么可珍藏成家传秘学的,但不好拒绝,随着他胡乱练了两年。可能是穿越者的金手指,没想到我把这庄稼把式练得有模有样,已经成为了半阳城的第一高手,但是除了李某再没人知道,倘若你还要问既然别人都不知道你为何是第一高手,你是怎么知道的?那我就只好说,在此之前,李某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也从当初的瘦弱少年长成了还不算差的青年,很欣慰,我认为我可以忘掉曾经重新开始新生活了,但是事与愿违。春分,又到了。
过去的种种经历总是提醒着我春分它不是一个好节气,虽然我已经尽力跟着其他人的节奏暗示自己说春天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好季节,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作用。天还是那样阴沉,雨还没下,但估计矜持不了多久。不远处有一群骑马的人,身上穿的破烂手里却拿着刀,口中叫嚷着打开城门,当然这是一句屁话,我想就算是李某这样的傻子也不会开门的,但是很遗憾,我没想到李某会拿着一把和他大腿一样宽的大剑出城门和他们对峙,更没想到他能一个人一把大剑把那些马贼杀的人仰马翻,尽管那些人都是棒槌,其实我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他那一把跟他大腿一样宽的大剑的来历。
李某成了半阳城的英雄,然后很自然而然的受到城主的宴请,然后城主很自然而然的要赏赐李某,再然后李某很自然而然的要求要娶赵玲珑,非常自然,但两世为人的经验告诉我太过自然顺利的事一般结果不太好,结果城主发怒,城主女儿也认为一个傻子说要娶她是对她的严重侮辱,所以李某很自然而然的要被关进大狱。
我沾着李某的光也在城主的宴请之内,但是在这期间我没有发表任何一句意见,城主却也要把我关进大狱,我觉得他很不讲道理,这很不公平,所以我拿着李某的剑杀了几个侍卫要带李某走,不料李某摇了摇头说到∶“剑还我,你别掺和。”我很无奈,此刻我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傻子,但是让我最无奈的事是我发现我无法阻止一个傻子要做的任何事。
李某被关进了监狱,由于我时常出入城主府找城主喝茶,所以城主并不敢拿李某怎么样。但是没有李某在的日子很无聊,他又不准许我乱来,所以我只好每天夜晚带上好酒好肉去看望他,但是我觉得两个男人总是这样会让人误会,所以有一天我把赵玲珑抓进牢狱给李某解闷,当然之前少不了一些惯有的威胁和恐吓,当然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后来听李某说那天晚上他们聊的很不错。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个月,我不清楚那晚李某和赵玲珑聊到了什么程度,但我清楚李某要从大狱出来了。城门外来了一大群人,这次比上次的人要好很多,他们不仅穿着完整的衣服,拿着很长的枪,还配有跟多支弓箭,不过口中说出的话还是没有什么新意,依旧是那句打开城门。
轰隆隆是雷声,滴滴答是雨声。李某还是李某,只不过现在只剩半条命躺在床上接受我的照料,另外半条命拼掉了一个看似武艺还不错的红袍小将,雨越来越大,大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李某是个会闯祸的,杀掉的红袍小将是一个武艺高强的老将的儿子,有多高不清楚,但他这次带来的人有多多我看的很清楚。老将就是老将,很快就弄清楚了李某的名字,当然这也归功于他打架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但这个待会再说。老将经验丰富,说出的话也不一样,内容很丰富。
“打开城门,交出李某人,投降不杀。”声音很大。李某被吵醒了,然后我就被一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大剑拍晕了脑袋。
我晕了过去,睡了一个好觉,在梦中似乎听到有人再喊∶“我李某人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我醒了,发现自己的身上盖满了稻草,脑袋有点疼,摸了一下,后面鼓起了一个包,李某下手有点重。我来到了城主府,沿途发现了很多士兵在杀人,我杀了一个士兵换上了他们的装扮,城主府很吵闹,城主的头被随意的丢弃在青石路边,但是我没有发现赵玲珑的尸体,你知道的,这很不公平。我来到了赵玲珑的房间外,听到了里面的惨叫声和说话声。
“小贱人,确实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能诱骗的我儿神魂颠倒。”
我很奇怪,但我并不想听到下文,所以我进去杀了老将,然后让赵玲珑解释原委,弄清原委过后我就把她给杀了。她说她没办法,她很讨厌李某,但怕我强逼她嫁给李某,所以密谋小将带兵来杀掉我和李某,却想不到城门还没打开李某就已经杀败他们。
我在半阳城找到了李某的头却怎么也没找到他的身体,后来在城门口发现一摊肉泥上插着很多箭,就胡乱的把头插上去埋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我也不想知道。我用同样一把火烧了半阳城,我一直觉得半这个字不好,所以给这座长埋我兄弟遗骸的土地上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全阳城。
我找到了李某的剑走了,那是一把很优秀的剑。
以前走还随方向走,现在走真的是随意走,而没有目的的走总会遇到一些有趣的人,比如不久前在海边遇到的那位。
我记得很清楚海风吹在我脸上的感觉,跟今天雨水啪在脸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时候我觉得舒服,很爽。但是最爽的事是碰上了一个有趣的老头,他说帮他做一件事然后他可以帮我完成一个愿望。我很无聊,所以答应了,然后他死了。
他要我帮他去杀皇帝,我的愿望是让他死,我觉得我们两个都很不靠谱,但最不靠谱的是事我们都彼此信守约定,他死了,我杀掉了皇帝。当然,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因为无聊,我们俩付出的代价都有点大,杀皇帝远没有说的那么简单,我为此丢掉了一只手臂,李某的剑也断了。
雨快停了,我的生命应该也快结束了,因为刚刚从佛头下传来的马蹄声告诉我皇帝的马仔们追来了。
王村的人他们糟糕的一生定格在那一瞬间在我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而李某用他一瞬间辉煌的作为结束了他糟糕的一辈子,他们的伤老病死本与我无关,有关的是满天神明要我经历过平安一世又要我遭受这乱世之苦。经历过,我才深知平安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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