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7点,我从床上爬起来便夺门而出。来不及等电梯,径直从楼梯上快速跑到一楼。害怕小区里打扫卫生的阿姨把你们扫走,只是想再见你们一面,看你们落在地上的那一席悲凉以及整个冬天的冷酷。
一出门就看见你们还在,无论是长在树上还是落在大地上,你们成就的是一条生命之道,绿色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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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还来得及。看你们铺满了整个道路,像是害怕行人划伤了鞋子,又像是在显示自己的责任。活着时绿意盎然,掉落依然铺满冬天。
小区很多人都围着你们拍照,认为那就是大自然馈赠的美丽风景。有人把手机放在落叶上,不停地连拍。有人用手机开始摄像,拍完以后又重新播放,看看是不是把最美丽的瞬间都记录下来。还有人拿着手机在跟远方的朋友亲人通话,告诉他们这里的银杏树叶一夜之间全部掉落,铺满了整个小区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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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你们面前,我也是个人,而且俗不可耐。趁没人注意,也悄悄掏出手机,一顿狂拍猛叫,把昨晚压抑一夜的心情全部都释放出来后,方才感觉快活。尽管没有喜极而泣,但谁说悲伤就应该哭泣。
看着旁边那光秃秃的五六棵银杏树,说不出的荒芜在心里泛涌。
这才一天的功夫,天上地下,地狱人间,简直变了天。
昨天清晨出门上班,五六级阵风呼呼刮着,出小区时专门回头看了一眼那几颗银杏树。有一些叶子在空中飘散,但大部分叶子都还在树上,毕竟叶子还没全黄。如果不刮风,至少还可以等半个月,但所有的生命宣告终结,等所有的叶子变成金黄,那才是银杏树叶最美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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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让世界变得美好,但更多的时候是无奈。
一天的日子异常忙碌,忙到都忘记去想念你们。我在忙着活,你们在忙着跟大寒风做生与死的斗争。
只是一天没看见你们,等我快到家时已深夜,小区的路灯都已全部熄灭。走在回家的路上,黑暗之中感到脚下软绵绵的。心里大惊失色,突然想到脚下不会全是厚厚的银杏树叶吧,难道所有的树叶在大风一天摧残下,已经全部掉光?
但是黑暗的环境看不见落叶的身影,就算手机里有手电筒也不忍心打开见证。但是心里落寞得跟失去了整个秋天一样,那种无处话悲凉的孤单,就像黑暗里那双黑色的眼睛,眼里明明有光,却始终驱散不了周围的黑暗。
有些黑暗与生俱来。都说朝闻夕死不足惜,可你们早上还挂满枝头,晚上却已全部坠落。其实也不是坠落,而是飘落。随风起,舞尽最后那口气。
昨晚,我并没有躺在落叶上和你们一起过夜。我知道,那应该是我陪你们的最后一夜。但是我没有。
踩在你们身上,心里莫名荒凉。我该俯身拥抱你们,给到你们我心里的温暖,还有这一年四季的感动。
无数个夜晚,你们看着我回家,而只有昨夜你们没有看见。但是我看见了你们,心里悲凉,只是没有停下脚步。面对离开,人类逃得更快。
但是不管怎么逃,都跑不出心里落叶纷飞。昨夜,辗转难眠。
所以今天一早就赶紧跑下楼,看看落叶是否还在,是否还可以送它们最后一程。
旁边银杏树上所有的叶子一片不剩,全部掉落。
或许生命就是这样,就算时间还没有到达终点,但是通向终点的路早已铺好。而且这条路,不是别人为我们铺好,而是我们自己铺成。
就像那一树的绿叶,就像这一地的黄叶。在黄黄绿绿之间,生命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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