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裕和思想的变化

富裕和思想的变化

      我一贯以为，随着人们生活变得富裕，思想也会随之改变。但怎么改？是进一步回归传统，中教思想更加浓厚，还是偏向世俗（中教观念，传统思想淡漠），更加追求个人的自我表达？我有一种直觉，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大。

贫穷常常和无知，愚昧，僵化，保守联系在一起。贫困者好比是井底的青蛙，没有见识，没有思想，缺乏想象，不可能有上进心。只有当人摆脱了贫困，生活富裕起来，不必再整天忙着赚钱吃饭，当闲暇多了，人的心就会有探索的冲动。一旦青蛙跳出井口，原先的一成不变的那一套就马上被打破了。随着新的东西不断被发现，人就会逐步抛弃无知，愚昧，僵化和保守，追求世俗和自我表达必然发生。道理似乎并不复杂，但到底是不是能够确定呢？

我常常想到漂亮国总是一味挥舞制裁，限制的大棒，其结果是啥？是不是要把本来已经跳出井口的青蛙又狠狠扔回到井里去吗？这时候，青蛙自然绝不情愿，于是产生仇恨大概是没有疑问的。难道这正是漂亮国希望得到的结果吗？所谓正治上正确往往可能是最愚蠢的。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干？我很不理解。不知道漂亮国的有识之士是怎么想的呢？

      最新一期的《经济学家》杂志里面有很多有趣的文章。比如有一篇提到漂亮国气势汹汹限制从中国进口，搞半天，结果去年两国的贸易额竟然突破了7000亿美金！另外，像越南，印尼，印度，马来西亚等国家意外发了财。他们大量从中国进口物品，贴个标签，然后直接卖给漂亮国，轻松捞到不少好处，可以偷着乐。不过，我最感兴趣的文章是《全球价值观反省》（Ｇｌｏｂａｌ　Ｖａｌｕｅ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ｆｏｒ　ｔｈｅｍｓｅｌｖｅｓ）。研究的问题正是：当穷人富裕起来后，他们的价值观念会改变吗？怎么改变？

当穷人摆脱贫困，富裕起来后，他们自然会更重视孩子的教育，淡化中教和忠君的思想，更相信自己的经验和理性能力，会逐步和世界中产价值观念接轨。这样的设想是否合理？在1981年，密歇根大学的英格尔哈特Inglehart教授提出一项“世界价值观调查”的科研计划，目的是弄清富裕起来的人是否在价值观上和中产者一致。

1981年全球的贫困率达到40%。40年后的2021年，世界贫困率降到8%。世界价值观调查是非常宏伟的计划。期间他们访谈来自90个国家的13万人。他们发现，特别是最近的2017—22，价值观变得一致的设想只是部分正确。不同地区的人思维差别各有特色。经济富裕对人的价值观有影响，但安全因素的影响同样很大。

总的来说，人的价值观变化是个缓慢的过程。欧美等说英语国家，更偏向世俗和个人自我表达。东欧正教国家，依然坚持传统和生存。拉美国家，正越来越追求世俗和自我表达。而伊斯兰和非洲国家，中教和集体家族倾向性更强。东亚国家总体来说趋向欧美，不过存在现代和传统的杂糅。在安全的国家，人们不再关心正治，更多为自己个人考虑，中教、家族、国家不再是影响思维的关键。更有趣的是，原先主张世俗个人表达的更偏向世俗，走得更远；而原先坚持传统和部落者不仅变化慢，而且有可能更加传统。

他们做了个有意思的调查：是否可以信任大多数人？1998年欧美有38%的人认为可以；在伊斯兰国家也有32%的人同意。但是到了2022年，欧美有超过一半的人同意，而伊斯兰国家仅有15%的人认可。再比如，你是否愿意签署请愿书？拉美及东欧正教国家的人表示决不签署，因为他们根本不信任政府，还害怕报复。而欧洲有过半的人同意签署，因为他们有充分的安全感，可以坚持自我表达。

在1981年，47%美国人认为自己不在乎中教，不去教堂礼拜。到2022年，这个比率上升到69%。中教意识不断淡漠，人们更加世俗化，而且所有人都是这样，特别是老年人和年轻人之间的差别更明显。那么伊斯兰国家的人怎么样？这个大家都明白。

不可否认，人的价值观和正治密切相关。传统观念和极全相关，选举和个人自我表达相关，但极全和世俗理性绝不相容。俄罗斯，白俄罗斯，拉美国家和伊斯兰国家，好像更喜欢强势的领袖，反对民住，不在乎议会和选举的人达到一半，他们喜欢这样。

随着经济繁荣，人寿命延长，生育率下降，教育范围扩大，人必然更趋向世俗理性。当然其推进速度在不同地方表现不同。归根结底，人富裕之后价值观会发生改变，但是向什么方向前进？这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特别是安全方面的影响很大。不过，从总的趋势看，当人富裕之后，中教极全会逐步失去吸引力，世俗和理性最终会占据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