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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煮酒论英雄

青梅竹马,煮酒论英雄

作者: 磨笔不误蓝色生死恋 | 来源:发表于2018-05-20 02:29 被阅读6次

    景歌甜有一个青梅竹马,她的青梅竹马可不是普通的青梅竹马,而是一只叫做阿明的狐狸精。

    说来话长,景歌甜的娘吴氏和阿明的娘冯氏本是同村的好姐妹,两人双双于16岁时遇到了自己的天命。

    吴氏还记得那日她不想去村里的井边为了一担水排队多等半个时辰,就多走了几步路去了一里外的水库,没想到就在风耳桥上白捡了个受伤的将军,后来就有了景歌甜。

    冯氏也不遑多让,豆蔻年华的冯氏虽为农家女,却疯狂迷恋书法艺术,大抵是受她为了搞艺术把家产都变卖光了的老爹的影响。觉得会种地会养老婆孩子没啥了不起的,只有才华才能捕获她的芳心,就这样,在十六岁那年,她跟着来村里写字卖对联的艺术青年私奔了,于是后来就有了阿明。那时的冯氏自己也没想到,那个艺术青年,原来是个来游戏人间的狐狸精。

    生下阿明后,冯氏日渐愁思郁结,在预见到自己命不久矣后,便将两岁的阿明交托在了好姐妹吴氏的手中,意思是你现在是将军夫人了,管我的崽一口饭吃也没啥大问题吧?

    就这样,阿明和景歌甜青梅竹马,一个愿打一个不得不挨得就长大了。

    什么?你问哪个打哪个挨?

    景歌甜一杆长枪命根子似的睡觉也不愿意撒开手,阿明一个痨病鬼似的羸弱狐狸精。哪个打哪个挨不是一目了然?

    但是景歌甜偶尔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因为她总觉得有时侯不自觉跟阿明杠上的时候,老天总会向着阿明的想法走。

    比如她六岁的时候,非要爬府里那棵最高最老的榆树,她一个小霸王,说一不二,全府的人都拿她没办法,阿明听说之后,连手里的书卷也忘了放下就急匆匆赶来拦她,小小的阿明蹙着小小的眉头,严正地阻拦:“景歌甜,我不许你上树。”

    当是时,小不丁的景歌甜虽说还提不起长枪,但一身筋骨早已拉开,她猛起一脚踹在阿明身上,阿明不出意外的一个平沙落雁屁股墩在了地上。景歌甜狂得不行,哈哈大笑:“你个怂包还敢来拦我?”她这一句话刚落地,突然青天白日里打雷,直挺挺地劈到了她面前这棵榆木身上,半身树骨都被劈掉了,吓得景歌甜浑身一个激灵,此后数年见到树都绕着走。

    再比如她十二岁那年,在长安城街上拜了个江湖武行的教头当师傅,美其名曰:不耻下问。正逢二月二龙抬头之际,她非要闹着和武行的同僚们去朱雀街舞狮。被她爹禁足,阿明陪她面壁兼带看守,她嬉皮笑脸:“怂包,你放了我呗。”阿明捧着一卷书岿然不动,她接着讨好“明哥哥~你就放了我嘛,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言毕还扯了扯阿明的衣角。阿明看她一眼,没说话,接着翻了一页书。

    “那我今日不吃饭了。”她赌气。阿明眼神开始闪烁。“明天也不吃了!”她撇着嘴等着看阿明的反应。

    果然,阿明终于叹一口气放下书:“真就不能不去吗?”

    “不能!”她斩钉截铁。

    阿明又叹了一口气,从鞋底里掏出钥匙给她开门。她心里吐槽,怎么搞得跟谁想偷钥匙一样的。

    她兴高采烈地翻墙出府,还没踏出第一步,又是一个惊雷,天上生生下起了暴雨。浇得街上如走兽四散,到处都是小商小贩的惊叫声。不出所料,武行的师傅看着这天气摇了摇头,摆摆手叫她回家,说今日舞不得了。

    那日她被雨淋得昏头转向,还没能遂愿,沮丧极了,坐在武行门口等雨停,一抬头,就看见阿明打着一把纸伞笑如春风拂面,他往她手里塞了一颗丸药说:“快先吃了这个,可别着凉了。”

    她撇撇嘴:“师傅说舞不得了,你如愿了?。”

    后来景歌甜和她娘去听过一次布道,统共两个时辰她睡过去一个半时辰,就听明白了个因果报应。她想,她老是欺负阿明,老天这样帮他还回来,岂不是正应了这句“因果报应”?

    阿明随他爹娘,天生就是个很爱读书的艺术青年,他涉猎极广,不分类别啥都略懂。他身为一个狐狸精,可以说是胸无大志,无欲无求。因此读书也不为功名钱财。唯一的一个小爱好就是写写话本。就是他这爱好藏得极深,就连景歌甜也不晓得。

    景歌甜也爱好诸多,除了读书,纨绔的本事她一样不落,最喜在长安街上招猫逗狗,行侠仗义,喝茶听戏。她爱好女扮男装当纨绔的那几年,戏馆里最时兴的桥段总是女将军爱上了柔弱书生,要不就是女匪头恋上了柔弱秀才。

    当是时,景歌甜总是在戏台下一边吐着瓜子皮一边吐槽:“都当上将军了还爱个球书生啊!真没出息!”要不就是“都当上匪头了喜欢个穷秀才有个球意思!”

    阿明在旁边坐着也不吭声,端起茶杯轻轻呷一口,再轻轻放下,淡定极了。反正没人知道这戏本子是他写的话本改编的。

    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言官,将景歌甜的荒唐行径揉起来参了她爹一本。她爹站在朝堂上欲哭无泪。皇帝一看,觉得景歌甜身为一个小女孩干这些事确实是有点荒唐。但也犯不着就因此给景逸治罪。就表面上罚了他半年俸禄意思一下,再委求太后降旨将景歌甜召入宫代父教养。

    这道旨一下来,整条长安街的小混混都欢呼雀跃,再没有女魔头来找他们的茬了。但是将军府里却是愁云密布,气氛沉重。

    先是吴氏接完旨就当场晕倒,再是景歌甜被罚跪宗堂直待进宫那日。全府上下登时噤若寒蝉,人人自危,恐被主家脾气殃及责罚。

    从这日起阿明就没再见过景歌甜了。他才是愁得要死,从小到大,景歌甜都在他的看护范围之内,他身为狐狸精,有许多天生自带的本事,兴风作雨变幻多端揣测人心都不在话下,他一直以为他有能力护她一生无虞,却忘了,皇宫是他唯一进不去的地方。

    天日昭昭,他再像人,也不是人。皇宫人人进得,魑魅魍魉精怪妖邪进不得。偏偏那个地方人心最是骇人。

    景歌甜进宫了,临走前阿明塞给她一个两寸大的瓷葫芦,交付说:有危险的时候就拔掉这个塞子,喊我的名字。

    她看着阿明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有点吃惊,刚想问你这是怎么了的时候阿明突然凑近她的耳边轻声地说:“你要相信我,我可是狐狸精。”

    景歌甜:…???

    公公催促,来不及嘲笑。坐在轿子上她还觉得好笑,什么狐狸精,阿明是不是读书读疯了?

    是的,冯氏并没有告诉吴氏这个事,景甜歌自然也不知道,将军府谁都以为阿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又胸无大志的病弱书生。

    在皇宫的日子可不太好过,教养嬷子是太后的亲信,领了需得严厉教养景甜歌的职,实践起来委实是很严厉。

    有一日景甜歌实在是熬不住保持秀女站姿背什么女德的训练,趁看管的宫女打瞌睡的时候偷偷溜了。躲在太液池边的假山里等风声过去,却莫名听到有人在假山前的岸边吹箫,她仔细听来,箫声肃然,低沉隐忍惹人垂泪。

    追着她过来的宫女们莽撞地弄出了响动,箫声停了。

    “二皇子赎罪,奴婢们惊扰您了。”

    “无事,你们如此慌张,是在找什么人吗?”

    “是景将军家的千金,奴婢们找不到她了。”

    景歌甜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原来这个人是二皇子李真,素闻他早年战功卓著,是个能人。如今回长安在朝堂上却总被太子和他的胞弟打压,郁郁不得志。他刚才肯定听到她的动作了,怎么办?

    但是李真却出乎她意料的回应说:“我没有见到什么姑娘,不过这里方才倒是有只猫儿跑过,你们不妨去别处找找?”

    “是。”

    待宫女们走远了,李真也没有对她多话,又自顾自吹起箫了。

    景歌甜有点局促。不知道要不要对他说一声谢谢。像景歌甜这样凛冽的女孩竟然也会局促,说出去可能很少人会信,但是此刻她是真的局促了。

    半个时辰过去……

    李真终于停下了,他静悄悄走去假山前笑着说:“谢谢猫儿愿意听我吹这么久哦。”

    景歌甜瞬间脸就红了,她蚊声蚊气地答:“不…不客气。”

    景歌甜第二次遇到李真是在皇家宴席上,来朝谈论和亲事宜的使臣们带来一只天山雪豹作为给皇帝的献礼。

    席宴间舞娘们的腰肢如同春风里的柳絮,氲出的香气熏得人鼻尖痒痒的,与之正相反的是这温柔乡间有一座四方的大铁笼直楞楞地杵着,笼中的雪豹牙尖爪利狠戾非凡,给这席间平添了一股肃杀之气。

    左丞相郑显进言:“素闻二皇子胆识过人,武艺非凡,何不将这笼中的畜生放出,请二皇子调教一二。让吐蕃来使也能感受一下我朝的天威。 ”

    李真皱起了眉头,很显然,这个郑显是太子党。

    皇帝的目光扫过来,似在询问李真的意见。李真无奈,只得出席请缨。皇帝大喜,以为老二给自己在外使面前长了面子。

    席间紧随着鼓起了破阵子的鼓乐,李真一时间像换了个人,浑身燃起肃杀之气,抽剑就向那拴着铁链的畜生攻去,没有了玄铁笼的束缚,那雪豹兽性大发,恨不能啖了眼前这些人的血肉。

    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雪豹躁动起来,瞬时就挣脱了铁链,连李真也一时间乱了手脚。

    当是时景歌甜正待饮下杯中的葡萄美酒,刚一抬头,就看见雪豹盖面朝自己扑了过来,吓得她手一软丢了杯子,残存的理智催促她捏紧了腰间的葫芦瓶,她猛得拔塞,大喊:“阿明救我!”

    雪豹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她想这下我完了完了,我景歌甜英明一世,不想如今竟要葬在一只畜生手里。

    但是预想的死亡没有来临,雪豹的爪子在距她0.1米的时候停了下来,她惊魂未定,一个白眼翻得晕过去了。

    景歌甜醒来的时候,文华公主在她旁边激动地大喊:“你可醒了!你知不知道!是我二哥救了你?”

    景歌甜一脸懵逼,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听文华兴奋地在她耳边唠唠叨叨了半天,才略微反应过来,原来她景歌甜的一世英明被二皇子李真保住了。李真太厉害了,不愧是当代最有水平的皇子!反观那个书呆子怂包,屁都不顶,差点害死她,狗屁狐狸精,全是放屁!

    其实事实正好相反,景歌甜没死其实全仰仗了阿明用心头血滋养出的血虫,这种虫子可以和精怪缔结契约,用心头血换取它的毒液。是桩很不值当的买卖,一滴心头血损耗五十年阳寿,一般没有精怪愿意做这种生意。但是阿明为了她抽了三滴自己的心头血。因为他想,左右她也活不过百年,那他活那么久要来干什么呢。

    那雪豹先是中了血虫之毒,本来也活不过两秒,恰巧因为它选择扑向景歌甜而被李真逮着了机会,从后面攻了它七寸。

    雪豹死了,时人以为二皇子武艺惊人,竟然能够一招制服这样一头狠戾的畜生。李真一时间坊间传闻无数,名声大噪,都说他才是天命的天子,不然也不会这样令走兽忌惮臣服。

    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挪到朝堂上,就变成了风声鹤唳的草木皆兵,太子党愈加把李真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他而后快。但奈何雪豹事件之后,李真得了皇帝一时的宠信,这令他们屡次不能得手。

    但是李真忧虑重重,难保哪天就犯了皇帝的忌讳,轻易的就将他零落成泥碾作尘。

    正如这天右拾遗上谏说,坊间现在传闻愈发过分,大家都确信二皇子才应当是天命的皇位继承人,如此下去,将把皇上置于何地?把太子置于何地?正统若失了民心,社稷也将不保啊!

    李真站在殿前冷汗淋漓,这简直比要他去揍雪豹还要恐怖一万倍。

    皇帝的神色在旒后晦涩不明,但他也没有要迁怒李真的意思,只是摆摆手说:“不过市井小民的无知流言而已。”

    下朝的路上李真想,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景歌甜回家了,多日不见,连吴氏也很惊异,景歌甜如今的举止做派都像极了长安城里正常大门户里的闺秀。不愧是受过皇家紧急培训班培训的。

    但是只有阿明知道,景歌甜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家培训班带给她的也不过是让她能够自如的在闺秀和景歌甜本人两个模式之间来回切换了而已。

    阿明很怕景歌甜询问他说自己是狐狸精是咋回事,因他上次一时焦急她的安全没能忍住说出了口,谁知道景歌甜回家后就再也没提过这个事了。其实景歌甜也不是忘了,她就是觉得……她的青梅竹马读书读傻了也挺可怜的,说出去也丢人,还不如不提,给他留点面子。

    景歌甜是个想啥说啥恨不能一天说八百多遍的粗神经女孩,她回家后就没有一天不把李真挂在嘴上的,一出口便是:“怂包,你可不知道,二皇子有多厉害……”“怂包,你能想象吗?他明知道我不是猫儿还对我那么温柔……”“怂包!他那么厉害,竟然会救我,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云云

    阿明很气,却又无处发泄,他只能佯装微笑,偷偷潜伏在李真上朝的路上让他不小心掉进了几次曲江池。被鸟屎淋了几次头冠。遭遇了几次长达几个时辰的鬼打墙。

    景歌甜则继续带着她的怂包阿明掩人耳目地过着昔日纨绔的生活,走街串巷,坊间传闻听了一耳朵,景歌甜沉默了。

    阿明问她:你又咋了?

    景歌甜趴在和天坊的榆木矮几上悻悻地道:“他是不是真的想当皇帝啊?可是我不想当皇后啊!也不想当妃子,我下辈子都不想再进皇宫了。可是如果他当了皇帝,我不进皇宫就没办法和他在一起啊。这可怎么办呢?。”

    矮几上炉火烧得正旺,烫着陈年的新丰酒,酒香怡人。

    阿明挑了挑眉毛,一柄折扇敲在手里,心里笃定极了:他非要这个李真当上这个皇帝不可。

    阿明天生自带揣测人心勘破天命的本事,又常年周旋在长安城的歌楼酒肆,这天下的时局,于他不过是话本里的演义,一双冷眼看过去,世事尽皆分明了。他估摸着,李真当皇帝,是大势所趋,保不齐也是对天下最有裨益的选择。

    六月十五,满月中天云遮雾浮之时,他潜进了李真的蔡王府,化身真龙托梦给李真,为他的大业献计。

    七月初二,皇帝病危,正待太子把持朝政之际,二皇子李真拥兵发动政变,于含光门斩杀太子李晔,韩王李成。继位称帝,改年号为太康。史称含光之变。

    次年回鹘进犯,李真派遣十万大军北上征伐,死伤无数,景将军也在此战中英勇就义了,马革裹尸,也算遂了他毕生所愿。

    从此景家便从长安城里销声匿迹了,连皇帝派去抚慰的人也没能搜寻到他们的下落。就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忍不住和他的粉丝们感慨:生女儿有啥用啊,主家一死立马便家道中落了,香火也没人继承了,还是生儿子好啊。

    就如同神仙眷侣比翼双飞不需报备给世人一样,阿明的恋情进展也无需详细地解释给说书先生听。他顶多将自己好不容易泡到景歌甜的一路心酸历程化用一些进自己的话本里。

    景歌甜的一生里受到过两次巨大的挫折。

    第一个就是李真真的当了皇帝,而她是不可能进宫当皇后的,她有自知之明。

    新帝继位,大赦天下,长安城也随之进入新的纪元,不再有人记得昨日的东宫昨日的兵变,朱雀街上人人脸上都是喜意,因新皇延了开市时间又赦免了一年赋税。对老百姓来说,这都是天大的好事。所以景歌甜算得上是这街巷里唯一的苦面人了。她委顿在酒肆里,硬扯着阿明同她一起举杯消愁,抽刀断情。

    阿明抽出自己的衣袖,嫌恶地看了一眼杯子,恶声恶气地道:“要断你自己断,我不断。”

    景歌甜本就喝得酩酊大醉,意识混乱,浑身上下只剩得一个狂字,听到有人这样挑衅,立马腾的一声站起来,扬手砸碎了桌上的酒坛。外面天色正昏黄,落着小雨,店面里本也没有几人,老板抬眼看了下,见怪不怪地接着低头算账了,心想着反正这老惯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好哇!你个怂包!你算个球兄弟!兄弟我今天失恋,你就这么对我!?好!好!好!你也一起滚蛋了吧!老子一个人举杯消愁愁更愁,哈哈哈……”笑着笑着突然哭了起来,她好似伤心极了,趴在桌子上,鼻涕眼泪两个衣袖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阿明轻轻挪过来,把她揽进自己怀里,谁想到景歌甜狠绝,一身怪力全集在一双拳头上,当场使了一个小拳拳捶阿明胸口。要不是狐狸精的精元支撑,阿明怕是早已葬身在这夺命小拳拳之下了。

    景歌甜哭得软软糯糯挺吓人:“你是个王八蛋!”

    “我是…”

    “你是个大坏蛋”

    “我是…”

    “你这个臭#%*¥$#^#”

    “诶女孩子不可以这样骂脏话……”

    “我偏要骂!有本事你堵住我的嘴我就不骂了!”

    “这可是你说的,景歌甜,你可不要后悔。”

    “我后悔个锤……”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阿明的唇已经低下来,重重的带着点掠夺的碾转着她的。景歌彻底晕菜了,两腿一蹬人事不知。

    她的这第一个挫折,就这样成就了阿明这个怂包狐狸的霸气翻身。

    景歌甜再也不敢管阿明叫怂包了,一时间青梅竹马的朋友身份也大变了样,小女孩时期的暗恋最是不切实际不能久长,她想不到李真的太液池挑逗只是一时的兴起,当然也想不到一直就在她身边的阿明心底里原来一直翻滚着这样的暗涌。

    她开始见了阿明躲着走,她觉得她自己才是天字一号的怂包。直到遇见了她人生中的第二个挫折:太康二年她死了爹。

    景歌甜的爹景逸一生正直不喜结党营私,唯将吴氏一人放在心上相敬如宾了一辈子。景逸一死这个家几乎等同于瞬间崩裂瓦解。吴氏天天哭得死去活来,每天以泪洗面,只想随夫而去。

    景歌甜没有办法,只好收拾了细软,打算带她娘去外面游山玩水散散心。她不能再连吴氏也失去了。

    谁想得到,吴氏到了山野间也全无兴致,看山愁山,看水苦水,看花也是暗自垂泪。景歌甜看着吴氏就这样生生的耗着自己,也快精神崩溃了。她肿着哭红的眼睛问阿明,该怎么办。

    阿明就此向景歌甜坦白了他狐狸精的一切,阿明还说事到如今,他愿意用他百岁的寿元来和鬼差做个交易,叫吴氏去那黄泉道上见上景逸一面,或许事情能够有回寰的余地。

    景歌甜哭得很凶了,她说:“阿明你怎么这么傻,我舍不得我娘,但也舍不得你啊。”

    阿明一双眼睛笑得弦月一般“狐狸精五百年岁数,我折掉这一些还有几百年可活呢。”就是身死没法再入轮回,只能爱你这一辈子有点可惜罢了。

    景歌甜哭得更凶了,她骂:“你这个大傻子!”

    阿明温柔地托起她的脸,不断地为她拭去泪水“可不是白傻的,是要你以身相许的。”

    景歌甜破涕为笑,再次小拳拳捶他胸口。直呼讨厌。阿明一时没有防备,痛得嘴角抽动了一下。暗地里发誓以后一定要督促她改掉这个恶习。

    就这样,狐狸精的书生阿明动之以情晓之以情,折了自己好几百年阳寿,终于泡到了景歌甜这朵稀世的霸王花。

    十一

    一年后,风耳山景家寨:

    江边风动云过,撩得竹屋边的竹丛也飒飒作响,矮檐一路低过去,直至一扇窗前,又是寨主家吃饱喝足之后的聊闲传时间。

    “你那时不是献了三条计吗?他为何最后就选了那一条?”秀眉微蹙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的红衣女子边问边将烫好的酒斟满递给她身边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接过酒俯下身闻了闻杯子里的酒气,也没急着喝,斜着眼瞥了一眼红衣女子,懒懒应道:“他怕是不想再等了,他选的正巧是三计之中的下策,最快,风险最大,却也最落人话柄,弑兄迫父说到哪里都是罔顾人伦遭人唾弃。不过于他而言这或许是最不受折磨的选择吧。”

    红衣女子单手支起下巴,发呆:“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白衣男子扇子捏在手里看着她气得牙痒痒。红衣女子这才好像察觉了什么,换回嬉皮笑脸的样子。扯着白衣男子的衣袖道:“也没想到,我的阿明原来是这么好的狐狸。”想了想又加了句“还这么多才多艺,我真是赚到了呢。”

    白衣男子一柄折扇敲在手里,嘴角笑意慢慢晕开,懒懒散散地答:“景寨主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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