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简书上有两个发小,一个是梦见令狐冲,一个是三秋桂子。我来简书30天,在昨日进行日更总结时,正式这样确定的。
这个发小的范围,还包括这30天来热情与我这个小白攀谈、交流、相互鼓励一群友友们。他们,是我在简书上的初恋。不是说,人生设若如初见么?纳兰性德的那首词我只取他前半句。因为,人的一生中,遇到的每一个第一,都是令人难以忘怀的。
但我这个人生性顽痞,我把光着腚下河摸鱼,爬树捉鸟一块儿玩到大,走向各个工作岗位的玩伴儿,一律称为发小。不论男孩还是女孩。而且,一律是钢板似的铁哥儿们。所以,有了这个比喻。
梦见令狐冲是我来没几天,认识的。我见他正在写一部关于高中时代的小说,心有所动。略略看了下,当时就引起我对高中时代的回忆。
这哥儿们劲头蛮野,一天一更,正正规规写下去。就与他攀谈,说也想写写,他鼓励我,尽管写就是了,别担心。但终究没敢下手。我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但我每天都去悄悄侦察一下,跟他说,你就是我发小了,我现在想练文笔,急于奔跑,有时顾不及细细拜读你文章,我就每天过来先点个赞,忙别的去了。回头再细细琢磨,在你这儿找寻灵感。他说没关系。
初入简书,非常好奇,就四处瞎逛,看看别人是怎么干的。遇到感兴趣的文章就进评论区瞎扯一通。挺有意思。有一天,一个叫三秋桂子的文章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的那篇是对《红楼梦》中王凤姐儿的感悟。
一时来了兴趣。因为,我本身对红楼很痴迷,所以,凡是遇到这样的文章,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点开细细读,边读边与我对红楼的理解相比对,好打开视野,加深对红楼的理解。后来的芳草才芽、刘叔简,他们的关于红楼的文章我也是细细研读。
我与三秋桂子简信,我说,你这篇文章确实不错,从这样一个角度看王凤姐儿。我也有一篇文章,是从另一个角度看王凤姐儿。能不能借用你这个观点与我那篇合二为一,再拉一篇文章呢?标题也适当变动一下,好不?
她很爽快,说,可以。等着拜读你的大作。
大喜,就慢慢琢磨起来。慢慢腹稿成熟。那天挑战日更一万字时,就一口气写下了这篇文章。因为,我熟悉,就拿它来冲锋。果然成功。
后来就好友了,我就拜读她的文章,很有个性,属于那种端庄雍容之类,我的文章有时有些顽痞。细细读,可以冲抵一些流里流气,咱也可慢慢正派起来。
昨天更完最后一篇文章,打开她主页,看到新的更文是《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讲的是她高中时一个学习成绩不错的班长,女同学们喜爱他,因为早恋,没有考上大学,以后的人生轨迹发生改变的故事。
再打开令狐发小的主页,这哥们儿一如既往的卖力把一部长篇《那年的我们》早早更新了。两人都在挖掘高中时代的记忆,我来了兴趣,当时就拟定了今天的文章主题,与他们一起品味那青涩的已逝芳华。
我在三年的高中生活实在是平淡无奇。自从初一时被女班长胖揍一顿后,就鳖气了,再加上那个语文班主任,成天黑着个脸,阴森森的,像欠他多少钱似的,肚里那点鸡零狗碎也不敢张扬了。老老实实读书。就这样读到高中,读到想起来就让人做恶梦的高三。
高三的老师恶毒的狠呐,我们共四十名同学,在教室分成若干排。每次小考大考后就排排坐,分果果。谁名次靠前,就坐前排,谁落后,就依次坐后排。虽然现在想起来没什么,但那时,脸面是很重要的。
就死磕书本,头悬梁,锥刺骨倒没有,可一刻也不能放松。我是一直保持坐在前三排。后来,一次大考后,我的位次没动,但后面的同学变动了,一个叫欧阳娜莲的女同学由后几排荣升到这一排。
她长着圆圆的脸,白皮肤,长头发,高挑个儿,一双眼睛深潭的水,波光粼粼。私下听同学们说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秋波”。其他功课还可以,语文却是个菜鸟,经常找我答疑解惑。
我就转过身去,拿着书本头头是道讲解一通,其实是有些卖弄。不过,这个语文成绩,在班里一直独占鳌头。也是我保持坐位不变的压轴大器。因为班主任还规定,哪个同学单科成绩第一,即使总分不够,也可坐前排。所以,我靠这门技艺,宝座一直很稳。
这得益于我初中三年的垫底。那时害怕语文老师,就特别卖力,变着法讨好他。指定的背诵文章,老早就滚瓜乱熟。立在他身边,叽哩哇拉背完,还有意故作聪明发表点小见解,每次他睁开闭着的眼,依然阴着脸说,嗯,有点小思考。
还有一次,我背完讲完后,他难得的咧了下嘴,黑脸闪了几点光,说,嗯嗯,有点小进步。我就很兴奋。如此循环往复,语文成绩飙升。
进入高中,那也是如鱼得水,为全班同学们不断的标范儿。这欧阳娜莲小菜鸟,语文还真的不行,在回答她的问题时,发现她连初中的东西也搞不懂。我心里就有些好笑。
我们那时是早上五点半起床,跑操,洗涮后,早读。我当时对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最是喜爱,这篇文章,早就是烂熟于心。每天早上就背诵一遍,诵读一遍,才读英语。
利用它清清嗓子,热热喉咙。而《荷塘月色》中的片断,最爱读的是“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满口的清香。
一天,上晚自习时,我班里的学习委员李士北在我桌前耳语道:休息会儿,有点事想问你。我们到操场上去吧。
这李士北个儿不高,偏瘦,人很精明,学习也不错,平时交往也友好。于是满腹狐疑跟着他来到了操场。那晚,正是仲春时节,温暖的风儿拂过我们脸面,有一阵阵的花香。
一时无语,我俩慢慢地走着。忽然,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站住了,问我:你是不是对欧阳娜莲感兴趣?
什么?我一时有些懵圈。就呆望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对他感兴趣?
他说,那你为什么早读时可着劲儿在那儿摇头晃脑读什么“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呀?你读的时候,欧阳娜莲就一直盯着你看呢,另外,平时你也与她拉拉扯扯的,还说没兴趣?
我一听,就有些来气,这哪儿跟哪儿啊,我读我的书,招谁惹谁了?竟让他解读出这般风景。
他说,我们马上就要高考了,作为学习委员,平时关系还不错,思来想去,还是得提醒哥儿们一下,别走歪了路哇。
我有些急,但又不好辨解,毕竟人家也说的对嘛,莲,莲,水,水,这家伙竟这样有心。八成是他对这个秋波有意思吧?如果那样的话,岂不太狗血了?
我那时真的是对男女之情一脸的懵圈,班里的女同学十七八个,青春少女,个个如花似玉,可真的没有哪个女同学开发过我的春心。为这莫名其妙的事儿影响我快活的情绪,实在不合算。
灵机一动,我说,这样吧,我也不多解释,我明天跟班主任说,我与她分开,我到第五排去,拉开距离。往前排座,是凭成绩的,往后退,老师肯定会答应的。
他听了,紧绷着的脸马上露出了笑容,说,嗯,嗯,这也是一个办法,毕竟,马上就要高考了。
第二天,我就找班主任调座位。班主任惊讶问:为什么?我扯了个谎,说,太靠前了,眼有些花,看不清黑板上的字儿。
他一听喝斥道:瞎胡说,才十七八岁就眼花了?只有我们老头子才花呢。是不是想与你那个发小杨大伟厮混去?
我说不是,我昨晚试了下,就坐他边儿那个位置,看得最清。
班主任一听嗬嗬笑了起来说,小鬼头,你还真能扯。嗯,也好,杨大伟成绩一直是第五排,不前不后的,我有些担心,你去了还可帮帮他。有一条,我知道你俩光屁股到大没分开过,只能一块儿用心学习,可不许搞以前的那些老把戏了。
我一调到杨大伟身边,他高兴得像个受惊的免子。“老发呀,我天天是望穿秋水。”我也调侃说:“这不是牛郎织女相会了么?“又拥又抱,快活的心在飞。
杨大伟与我是光屁股的发小。他家与我家就隔几道院门。幼儿园、小学、初中,一直到高中,我俩是日日粘在一起。
那年,他爹做生意发财了,变成了小土豪,要搬家,杨大伟死活不干,倒地打滚嚎哭,要么带上我一起走,要么就不能搬家。无奈,他爹只好留下爷奶专门在老屋照顾他。好在新房也离这儿不是太远。我俩依然是形影不离。
我们一块儿玩命干,终于高考成绩下来,爆棚!上211还多出十多分。我是兴奋的挑啊,挑,有些眼花。杨大伟却很淡定。他说,我是决定报警官大学了。这不让我奇怪,因为这小子一直渴望干这个。但他说出的话让我吃惊。
他说,我们一块儿报。我实在是不想分开,一想到不在一起,心里就特它么难过。说完,那眼圈竟红了。抹了几下,开始一本正经地忽悠起来。
他说,一、我俩板型好,穿上那套制服,威风。二、又可以天天一块儿。三,你如果同意的话,上学时我补你三百大洋。我家就我一个,反正我爸的钱也花不完······ ·····
我一直沉吟,望着他,再加一百,四百大洋。他说。我继续望着他。还有,你不是渴望那双阿迪达斯么,我明天就买两双,一人一双。以后在学校我只要有的,就有你的。
我还在沉吟。他继续忽悠:最后,毕业时不用四处奔波找工作。我爸就能轻松搞定。我们又能在一块儿工作。
如果说,前面的那席话让我不置可否的话,这最后的一句,那才是最让我动心的。是啊,毕业找工作是个大事。多难啊。我相信他爸的能力,因为,据说,他爸还是个市里什么什么委员呢,又是土豪。工作这个事,估计没问题。
听完,我终于爽快的说,就这么定。他不放心说,老办法,拉勾。
顺利提前录取。顺利大学毕业,毕业那年,我想考研究生。他一把挽着我的胳膊沿着操场跑了几圈,一块儿倒在青草地上,眼望蓝天,说,考个屁的研究生。我爸把我俩的事儿都搞定了。外面火热的生活等着我们啦。又兴奋地跳起来,吼着那个几度风雨几度秋。
没办法,只好鬼使神差随他走了。开始我们都在基层干片警,后来,我因为文笔比较好,上面缺人手,就把我调到了局机关。谁知这小子一听说我要走,又嚷嚷起来。
我严肃的说,老发呀,我们现在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人了,不能老是如光屁股时那样任性。得听组织的。他一听,就说,好好,你去吧,不过,你家的门槛,我可是要经常去踏的。
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正躺在沙发上看文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听,一个女人的声音:老同学,还记得我吗?
老同学?女的?大学还是高中啊。女人说,我是欧阳娜莲啊。我恍然悟过来。一时有些语塞。
欧阳娜莲从我们座位分开后,就没怎么交往了,反正忙于高考,谁还记得那档子事儿。那年她没有考上大学,后来就与那个学习委员李士北结婚了。李士北当年只考了个专科,走了些门路,毕业后到县里工作去了。
我赶紧收回思绪,热情说:老同学啊,十多年不见了,你还好吧。她说好好。我说,你现在在哪儿呀。她说,就在你家门口。托了好些同学,才找到了你。
我忙去开门。依然是圆圆的脸,白皮肤,长头发,高挑个儿,大眼睛,只是有些无光。是熟透了的红苹果,但上面却挂了一层霜。
迎进屋,让坐倒茶。坐下后,我问,老同学多年不见,愈发风姿绰约了呀。她苦着脸笑了笑,说,别开玩笑了,老了。
我问,这次所为何来呀?她一听,眼泪便哗哗流了下来,我吓了一跳。她说,她与李士北结婚后,就跟他在县里过日子。李士北在城建局工作,也是很拼的,后来就提了副局长。
我一听,音信全无的李士北竟然三十出头就干了这个肥缺,还是挺有能耐的嘛。
她哭诉道,他近期出事了。贪了五百多万元,让检察院弄走了。我一时沉吟起来。一个副科级干部,那么小的地方,竟然弄了五百多万元!这李士北也太胆儿肥了吧。
她又说,那些钱是冤枉他的,又怎么怎么冤的哭诉起来。我苦笑着想,这个”秋波“还真是不懂法呀。如果人家不掌握核心的证据,会轻易下手么?
她停止了哭,说,你在大机关工作,又是干这个的,能不能帮忙说下,活动活动,一来,让我接见他时方便些,二来,判的时候,能不能减轻一些?
这更法盲了。公检法三机关办案是相辅相承,相互制约的。法院与检察院恨不得拿着放大镜找你办案的疑点,我们只管立案、侦察,逮捕,夯实证据后,材料报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由他们向法院再提起公诉。
这是环环相扣的。有时,他们发现证据有疑点,就打回,重新补充侦察,整个证据链容不得有任何的错位和遗漏。
因为这个,常常把杨大伟他们弄得疲于奔命。气得杨大伟老是拍桌子跟他们红脸。何况,李士北是检察院直接侦察的案件,与我们无关呀。
我一时无法安慰我的这位高中时的老同学。她依然在抽抽噎噎擦眼泪。我起身重新给她泡了杯茶。良久,我缓缓的说,出了这事儿,确实令人心痛。但还要看开些。我们一起想办法,度过难关。你要多保重。
她一听,赶紧充满希望拿她那憔悴的泪眼望着我,你有办法了?我说,法律是严肃的,不是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搞搞关系走走门子都能让人满意的。
她说,你肯定有办法,高中时就那么聪明,同学们都挺羡慕你呢。
我笑了笑,说,还不是小痞子混混儿一个?这样吧,事情我都清楚了,你先回去,回头我想想办法。至少,你接见时通融通融还是可以办到的。
我不想太让她失望,只好这样安慰她,我实在不想把她现在的形象与当年的那个秋波联系起来。
送她到楼下时,她千恩万谢的走了。看她原先的高挑个儿竟有些佝偻,心中生出一丝儿的悲哀。
不久,杨大伟来又到我这儿蹭饭蹭酒,问我,怎么听说,那个秋波又来找你了?你俩旧情复然了?
我淡淡说道,我俩一直像狼与狈一样天天勾搭在一起,你几时看过我与她秋波了?
”那她来找你干嘛?”杨大伟惊讶地望着我。
“不是旧情复然,而是求情办事。”便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杨大伟呆呆的听完,摸出一支雪茄,点上,斜躺在沙发上眼望天花板。
我来回在客厅踱了几步,望着他缓缓说,人生路上的一个点,可能决定未来生活的一个面。似水流年,芳华不在,真的是慢慢消失了呵·····
杨大伟··· ·····竟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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