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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两年多没有归家了。倒没有生出近乡情怯的感觉,旅行的故事看多了,突然起了冲动,想回去看看老家那些自然的景物,古朴的家乡村民,于是腊月二十几号的时候择了一个日子回家。
通往家中老屋子是一条连接街头巷尾的小桥,并不是水墨画里那种带着历史况味的江南雨桥,它至多四五米来长,桥下蜿蜒着溪流,那条溪流通往下岭村的情人谷。早些年离家时,桥头面的装饰还是坑坑洼洼的泥路,小石头嵌在泥土里,泥泞的路,总是走的分外小心,摩托车小车从上面也是颠颠晃晃地过——
那时对一切的模样都是习以为常的。
《归乡》我所重新见到的带着烟火气息的老旧事物记忆中老旧房屋低小,一排紧紧挨着另一排,黑檐青瓦,偶有碧色的青苔毛绒绒地攀附着老屋,旁边是石筑水泥的建筑。两个新旧对比分明的界点横着一条小水渠,浮萍漂浮,身体圆润半透明的蜉蝣生物在水草下憩息,偶尔蹬脚,浮上水面,阳光拂彻,这是实实在在的乡。
走过几处无人居住的木房,朽腐的木头被风刮得吱吱呀呀,木屑在空气中分崩离析的声音是嘶嘶地响,耳边除了风声,还有远处的人在笑谈里喃语的琐碎声响。大致七八岁的时候,早春里跟着家人一起挑着扁担去菜地播种,磕磕绊绊地走着往上的小坡,那是山后头,那里嵌套着一片翠绿的竹树林,有些是长松,还有些是自己叫不出来名字的各色植物。
《归乡》我所重新见到的带着烟火气息的老旧事物山中央往前往后的标志是一棵九百多年的银杏树,四五人环抱的腰围和粗壮的树枝彰显着它的老成,树干笔直地刺破苍穹,近百年的树龄让它多了几分沧桑感。冬日里不受外皮绿叶保护的苍白体态,混着它脚下山坡处横亘围建的老旧房屋的炊烟,还有碧色的天空,稻田里淋淋漓漓的水色,行人二三,游人一两,还有带着雏鸡咯咯乱跑的老母鸡,冬日的景总是显得温和的。
老家的老人里,一个并着一个,藏着很多年轻时的回忆。其实已经记不大清记忆里某某叫什么名字,或者是脸对不上名字,小镇并不算大,但是镇里的人情味却是极浓的,邻里邻外的都熟稔极了。我住的那个村子都是一片姓陈的村民,镇里有赶集的习俗,赶集是以往每周五,年前再有一次赶集年货,那个早上的人铁定是最多的,熙熙攘攘,花帆布一样各色的衣服,老旧的,崭新的,欢欢喜喜地拥簇在一起。往往大街上走一排,回过头,总能唠嗑好几句话。这是在外面读书,每天疲惫于两点一线奔波,于形形色色的车流,人流之中,往返重复枯燥的生活所感受不到的烟火气息。
《归乡》我所重新见到的带着烟火气息的老旧事物奶奶在家里养鸡鸭,新房和老房子环抱得像个小四合院,中间场地空出来,长了许多及膝的野草野花,点绿点黄。大公鸡在雨后晴天四处晃,时不时地会低头去拱啄泥土,拉出一条肥长的蚯蚓拖到一旁去享用美食。归家的时候它们是在老房子后面的菜园里,和着午后暖融的日光在散步。
我再进去菜园时,它们很是惊慌失措,连叫着逃到篱笆外头的人家的圈地里去。回过神再看菜园,这片却已经是荒废掉了,后院的菜地里原本是种着两棵梨树,还有一棵柿子树,去年在外头收到了奶奶托人外寄来的成熟柿子。
房子坐北朝南,我的房间是偏向北方,对着后山。田野处毗邻着竹林地,老屋子陪衬着晨雾,雾从山岚处晕散开来,远近景物层次分明,透过水雾淋漓的玻璃撩开一角窗帘向外看,大梦初醒般的感觉。
《归乡》我所重新见到的带着烟火气息的老旧事物早晨六点多就有人家开始放鞭炮,七八点忙活着杀猪,猪叫声很是凄厉,窗户下看去是四五个成年男子推着猪一步步费力前行,再远处是院前方菜园后头石头搭砌高一层的围地,那是隔壁朋友的家,儿时我记得她家后头种着葡萄藤,并连着桂树。大致是清冷的空气,那光秃秃干皱的树枝显得雾气腾腾,整体半圆弧形,低下是低矮发白枯瘦的干草,因此那处的景色倒是别有一格。
但真正的年是还未到来的。
糯米糍,红鸡蛋,陈果香烛,鸡鸭鱼肉,五颜六色的事物堆放在一起,红红火火的亮,人的口味也总有腻的时候,大早上于是就喝清粥,煮一点从菜园里采摘下来的米黄色菜花,一家人偶尔站在窗户口,去看远方清晨的景色,远处缓缓走来的行人,还有炊烟弥漫携带而来的年气……
《归乡》我所重新见到的带着烟火气息的老旧事物这是我记忆中的乡。
乡的一部分事物,简单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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