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亲爱的小菩提,写给亲爱的自己,写给亲爱的所有伟大有爱的妈妈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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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菩提的百天照亲爱的小菩提,谢谢你愿意与我亲密相处,让我知道原来亲密育儿也是亲密育己。
亲爱的小菩提:
哈,你终于6个月了啊。
小菩提,谢谢你的到来啊,这半年里让我经历着慌张和幸福。因为你的到来,我的生活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没有你之前,妈妈的生活可别提有多丰富多彩了。我喜欢忙碌拼命的工作,工作之余我喜欢看话剧,约朋友到处瞎聊瞎玩,还喜欢给自己报各种学习培训班,我最喜欢还是慢慢的坐在桌子面前刷着剧独享着美食或者和你爸爸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腻歪一下午(虽然你爸爸说他更喜欢的是出去钓鱼),而这些美好时光都因为你的到来而“暂停营业”了。
妈妈现在更多的美好时光,来自于你的偶然间对我的一个笑或者你突然的一个小进步。你的一个新变化都能让我开心好久。每当觉得育儿苦涩的时候,我就把你最可爱的一面发发朋友圈,当收到很多赞的时候,我又跟打了鸡血一样,开心乐呵的不行。
(记得那天,我告诉自己要全然地跟你在一起。无意间录下的小视频,不记得反复看了多少遍,看一次乐一次,有一次你爸问我是不是中毒傻掉了。)作为一名新手妈妈,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糟糕透了。6个月的你还不会睡整觉,晚上依旧要夜奶,没有人陪着你睡的时候你很容易就醒,晚上还只要我哄睡陪睡。我一度陷入过深深的怀疑,竭尽全力亲密育儿的我是不是真的错了?特别是当有人站出来指指点点说“看孩子就不能这么惯着,都是你惯坏了”的时候。别提打击有多大了。
(抱不动你的时候,就想着各种办法逗你,比如把你放在沙发上,让你像个大爷一样看电视~)可当有人告诉我“哇塞,你家宝宝太可爱了,眼里都透着光。”我又忍不住地骄傲和开心。特别是在和你互动的时候,你天使般的笑,你的回应自然而然地让我感觉到甜蜜,是的,是你一次又一次把妈妈拉进自我怀疑,但也一次又一次地把陷入深深自我怀疑的妈妈拉了回来,我最终决定重新调整自己坚定自己的育儿观,尽己所能地与你保持着亲密。
哈,是的,你这个还是个心理学硕士的妈妈常常因为自我怀疑而偷偷流泪,好几次吓得你那木头爸爸不知所措并且莫名其妙。
刚生你没多久,妈妈就意识到,生孩子简直就是人生的一次“大换血”,换的好我将会闪闪发亮熠熠生辉,换不好我将会枯竭地没有生命力。是的,我的身体和我的心理都跟以前不大相同了。这真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呀。在生你之前,我发现自己变得尤其勇敢,生下你之后,我发现自己变得尤其胆小,最可怕的是,我发现我童年最早期的创伤紧跟着在与你成长的互动中像个潘多拉盒一样被打开了,痛!真的太痛了!这些都是没当妈妈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还好妈妈坚持找心理咨询师,找同样身为妈妈的朋友们吐槽,同时不断地提醒自己要时刻思考和觉察。每当情绪上来的时候,就告诉自己“我需要暂停了,否则会伤害到自己和你”。
我开始学习着把关注点拉回你和我的身上,卸载了好些令我感到焦虑的APP,取关了一些越看越焦虑的公众号,我决定不再受那些所谓正确或是科学的育儿观念干扰,诚实且真实地做我自己,做你的妈妈,相信我和你之间的“心电感应”,勇敢积极地回应你。
你饿了,我喂奶,我不再标准的死守着喂奶时间间隔。
你困了,我耐心的哄睡,不再计较要哄多久你才睡,有时候哄了很久你都还不睡,我就告诉自己我可以在旁边耐心陪着你玩,尽可能全然地和你在一起,让你我都安下心来。
你不舒服肆恣大哭的时候,我不再去指责你怎么脾气这么暴躁,我尝试去体会你的难过,然后把我并不宽实的肩膀和胸膛给你,我告诉你,“妈妈知道你难过了,你难过就在我身上哭吧,哭出来就会舒服多了”,然后安静地抱着你陪着你。
有一次,你夜醒大哭,排查了一遍都找不到原因,我抱着你,静静的坐在床上,轻轻的安慰你,你越哭越大声。我的脑海里一下闪回到自己小时候的画面,好像是妈妈5岁多的时候,你外公外婆因为工作忙把我放在我的外婆家,晚上我做噩梦哭醒的画面,那时候的我多希望我的妈妈也可以抱着我,让我肆意妄为地放声大哭。抱着你的时候,仿佛也抱着那时的我,我的眼泪不自觉地开始打转,可心却是温暖的。仿佛那个曾经受伤的我,也被拥抱了。没过多久,你停止了哭泣,平静安稳地睡了过去,我看着熟睡着你,心里充满了感动。
亲爱的小菩提,谢谢你愿意这么依赖我,是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孩子才是全然无条件地爱着自己的父母。
之所以下定决定与你亲密相处,除了知道在你生命最开始的这个阶段,我的全身心投入对你未来的成长有诸多的好处,还因为我清楚这也是我内在疗愈和成长的绝好机会。
(后来我学会了用背巾,就经常背着你去我想去的地方,回头率超级高的)和你亲密相处的过程,也是重新和我自己亲密相处的过程,对妈妈来说,这并不是自我牺牲,虽然我的确少了很多自己的时间,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也暂时做不了,但我收获的喜悦和幸福是没有当妈妈前无法体验到的。在滋养你的过程,妈妈的内在小孩也被滋养着。是你,让我一遍又一遍地把内在严苛的评判者一步步转变为温柔的观察者。
你成长着,我也成长着。
记得有一天,你的外婆我的妈妈帮我们收拾房间,你的外婆看看你,突然笑着对我说:“嘿,你有没有发现,小菩提有时候啊,摆出来的那个眼神好自信的咧。”
我骄傲地说:“当然啦,你看他,被我们这么好地呵护着,呼奶唤抱无所不能,全能自恋期被满足,妥妥的自信!”
外婆特别难得地点点头,肯定地说:“嗯,确实呢!”
我发现从那天开始,外婆再也不对我说,让你哭会不管没事不能惯着之类的话了。
每当妈妈搞不定你,外婆也不再只是按照大人的标准来评判你,她似乎也开始默默地学习探索着如何积极地回应你。妈妈看着自己的妈妈,在面对你哭闹撒泼耍赖的时候,由满脸愁容在不知不觉中转变地越来越温柔慈祥有耐心,啊,我的心也因此被融化了。
这半年里,因为你的出生,让妈妈更加地理解了外婆作为母亲的不容易,原本固执的外婆也好像更加地理解了妈妈的不满和怨恨了。
生命的传承真的好神奇,当我用爱的眼光看待你,你给我的就是爱,当我用标准的眼光看待你,你给我的也是标准,当我怨恨,我得到是怨恨,当我豁达放下,我也就得到了豁达放下。你的出现,就像一面镜子,让我看到了自己更真实的一面。
这一刻,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客体关系心理学大师温尼科特说:一个生命的早期,不存在婴儿,只存在母婴。
但老实说,妈妈还未能做到和你在一起时就全然地和你在一起,因为妈妈内在的那个缺爱的“坏小孩”总时不时出来捣乱。我必须坦然承认的是,想要实现真正的亲密育儿我还需要更多的自我觉察,去调整自己的内在关系,去接纳允许这些“我现在就是做不到”的发生,然后慢慢和你一起成长起来。
(你100天的时候,我决定自己DIY给你拍照片,累得还挺有成就感的。) (要你配合拍照可不那么容易) (爸爸喜欢巴萨) (妈妈想去巴塞罗那)因为疫情,妈妈难得的多了许多可以和你相处的时光,这让我既开心又纠结。这几周妈妈开始处理拖了好久都没有完成的工作了。这周妈妈在上网课的时候,我听见你拼命地一个劲的尖叫,仿佛在控诉我明明在家却不理你。我保持冷静不看你,把门关起来,尽量让自己安下心来回应学生。网课结束后,我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你看到我,马上瘪着嘴委屈的大哭起来,哭得我心都碎了,我马上把你接过来抱着你安慰你,你很快不哭了。然而没有睡午觉的妈妈太累了,抱了一会就抱不动了,我见你没有再哭就把你放到了床上,可谁知你马上就不干了,你又开始尖叫,抱着我的手开始狠狠地咬,我的怒火一下冲上了脑袋,伸手想要打你。虽然手最终打在了床上,但我知道我好想要发脾气好想要抱怨卖惨,心里的台词是“我怎么这么惨,我为什么要生你,如果不生你我可以怎么怎么样……”之类的。
(我尝试着把工作时间调整到晚上你睡之后,但最后发现,你连睡着了都想要粘着我。)我知道,开始恢复工作,又得多应对一个新角色的我,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迎来了更大的挑战了,这个挑战除了时间管理,还包括了我该如何从容地面对我自己的“职场落后”,你知道的,妈妈是一个要强的人,要不要多上一些课这种问题,妈妈以前一定会当仁不让大包大揽下来的。因为疫情宅在家里可以更多地陪伴你,所以第一阶段的网课,妈妈的好朋友也是妈妈的领导最终只派给了妈妈一节课,妈妈很感恩同样是妈妈的屈阿姨,她要比妈妈更理解妈妈。这个当中的纠结失落的滋味,真的太难受了,我突然发现一边照顾你一边要上好课真的太难了,我的确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精力,也很擅长自己为难自己。于是,就在这样无意识被意识化的过程中,我发现了我对你的恨在纠结失落的那一刻浮出了水面。是我在跟你爸爸说:我忍不住发脾气想要打你的时候发现的。你的逗比爸爸用有趣的方式回应的我,他说以后我们一起打你,我痛快地说了一句“嗯,就这么定了,我们童年有的心理阴影,他一件都不能少。”你爸爸说:“嗯,该给的爱我们一样不能缺。”
(经常妈妈怒火要冲天的时候,你摆出满无所谓的表情让我又气又好笑~)我突然发现,原来我在攻击的是那个曾经满是创伤的自己,我不愿意接纳的也是那个需求多多不容易满足的自己。我问我自己,我是否真的允许你比我更加快乐幸福?
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找到答案,现在的我还不敢回答是或者否,但我知道我要诚实勇敢地面对那个有可能丑陋无比令人难以接受的部分。我会继续觉察,哪怕这个过程有可能会挖出更深的伤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坚定,但我就是知道我会这么做。
亲爱的小菩提,对不起,在妈妈母爱前半场的这段旅程中我确实无法做到真正的全身心投入,有时候我越想全身心投入就越欲速不达,反弹的厉害,肯定也给你留下了一些伤害和阴影。
亲爱的小菩提,谢谢你,无论我是爱你还是恨你,这个阶段的你都义无反顾地想要赖在我的身上,愿意与我亲密相处,哪怕有时候我知道你也在攻击我,这其中五味杂陈的感觉也推动着我想要更多地去探索这当中关于生命的奇妙奥秘。
亲爱的小菩提,我爱你,如果爱的反面不是恨的话,我还要谢谢自己没有对这一切选择漠然,因为我承认就是有一股原始存在的力量让我爱着你。
(那天白天爸爸妈妈都在家陪着你,你玩嗨了,白天根本就不愿意睡,结果爸爸给你洗澡的时候你洗着洗着就睡着了,把我笑得前仰后合。)虽然坚持亲密育儿的妈妈并没有做的足够好,但不完美才是人生常态,也因为我选择了与你亲密相处,我才从那个所谓“产后抑郁”的万丈深渊里走了出来,看到更真实的自己,我更加地诚实了。
哈,小菩提,原来你的暖暖妈她是这样的,她可以俏皮可爱也可以河东狮吼,她可以温柔似水也可以暴跳如雷,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有那么一天真正达到从容与平静的境界,但她知道,这个境界对现在的她来说达到达不到都不是最重要的了,更重要的是,她突然体验到原来生命本身是值得去探究和思考的,这是活着最有趣最值得分享的一部分啊。
亲爱的小菩提啊,原谅妈妈还要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成长起来,边成长边探索,希望当我们一不小心到达母爱后半场的时候,我能够知足得体地退出,你也能够知足勇敢地去探索属于你自己的一片天地。
(自从月嫂阿姨走了之后,你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我都希望自己能亲力亲为,总觉得别人做得都没有我细心仔细。)哈,前几天还跟你爸爸说,等你高考的时候妈妈都快是个50岁的人了,希望那个时候,妈妈看到那时的你,也和西尔斯夫妇看见他们的女儿海登一样感到骄傲。
妈妈不知道你会不会和西尔斯描述的海登一样,在经历了要求多多的婴儿期,又会迎来又倔又拧的学步期,折磨人的学前班时期,精力充沛的小学时期以及让人筋疲力尽的青春期……我的天,想到这些妈妈的畏难情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但也有个声音是如果那就是真实的你,妈妈都愿意坦然接纳这个听上去并不容易的挑战。
(注释:西尔斯夫妇是亲密育儿法的创始人,他们是全美最知名的儿科医生,同时也是8个孩子的父母。海登则是他们的第四个孩子,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高需求宝宝。)
妈妈马上就要30岁了,三十而立,感谢你给我的30岁带来了这么大的礼物。
是你给了我与你亲密相处的机会,让我在和你的亲密中更加了解自己。因为你,我获得了新的成长机会,遇见了更真实的自己,这种感觉真棒啊。
我和爸爸的关系,也因为你的出现变得更加真实有爱了。偷偷告诉你,就在今天下午,你爸爸偷偷跑过来抱住我,和我腻歪了好一会儿。哈哈哈哈,我好开心呀。
妈妈希望你能保持着你本来的样子,毫无顾虑地成为你自己。你不需要通过变得乖巧懂事压抑自己的欲望来讨好我们大人的痛苦。我知道就算生活多么艰难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我坚信你将来一定能够创造属于你自己的丰盛。
无论妈妈处在多大的情绪痛苦中,我知道,这不是你应该承担的。我可以向同辈人和专业人士寻求帮助,我会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去探索生命的奥义,借由此成长自己。
而你,只需要做你自己,顺应着自然成长就好。
亲爱的菩提“上师”,余生请你继续多多指教吧。😄
祝我生日快乐,30岁了,有了你,我还是这么可爱,真好。哈哈哈
——你的暖暖妈啊
202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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